35.第35章第三十五章
岛上装了信号屏蔽器,所以桑南和何望卿真正地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有大把的时间做最无聊的事。
两个人坐在岸边的岩石上,一边踢水一边聊天。何望卿说起自己悲催的童年来:“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怕水,你知道我怎么学会游泳的吗?”
桑南猜测着说:“被教练丢进水里?”
何望卿摇摇头:“不,教练怕我出事,天天小心翼翼的,是我爸爸一脚把我踹进水里的。”
桑南不敢相信:“他老人家看着那么斯文儒雅,不会吧。”
何望卿气哼哼地说:“哼,你也被他骗了,对着我的时候他和我妈就是最狠的狼爸狼妈。上学时每个周末我都有各种课要上,老师在前面讲课,我妈拿着藤条在后面监督,导致现在我都对那玩意儿有心理阴影。”
桑南感叹不已:“哇,精英富豪霸道总裁是这么教育出来的吗?原来你这么优秀,都是藤条的功劳。”
“没有藤条,你身边这个人也会很优秀的,好吗?”何望卿下决心似的说,“将来我们的孩子,不管儿子女儿,我都要给他最大的自由,想学就学,想玩就玩,藤条这种东西就让它进垃圾堆里去吧。”
桑南捂着嘴笑了:“那他们放心去玩,何家这么大的产业,还得你何董累死累活地去管理。”
何望卿搬出了辩论的架势,列观点举例证:“开明轻松的教育,孩子也一样会成才的。就像各家名校排名前5的学生,大都不是棍棒教育出来的,再比如事业有成的企业家,也大都是不是每天刷题的做题家……”
桑南怕了他的长篇大论了:“好了,好了,孩子还没影儿呢,你也不用想这么多。”
何望卿身子一歪,下巴靠在桑南肩膀上,笑嘻嘻地说:“我们努力一点,不就很快有影了。”
桑南伸手鞠了一把水,往何望卿身上一泼,自己闪身跑开了:“谁爱努力谁努力去吧。”
没有外界的信息打搅,没有其他人分散注意力,每天醒来面对着同一个人,一起聊天吃饭的也是同一个人,但是桑南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她喜欢听何望卿讲他童年的故事,聊他的理想抱负。
虽然嘴上笑话何望卿对藤条咬牙切齿的恨,但桑南心里还是很怜爱他悲催的童年,而且现在成年的何望卿看上去没有了藤条的鞭策,但肩上的责任好像更沉重。
几天后,桑南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好奇的问题:“你爸爸在掌舵的企业家里还算年富力强,为什么这么早就退居二线,让你这个年轻人出来主持大局?”
何望卿做作地做出个失望的表情:“原来你这么不关心我,完全不了解我的工作,我的小心肝儿啊,都碎成一地的玻璃渣了。”
对这位霸道总裁时不时的戏精上身,桑南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无视何望卿的夸张比喻,解释说:“你们工作上的事,我哪里懂啊?上次廖雨甜采访你,满嘴都是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我像个傻子似的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何董,我太难了,好吗?”
何望卿吃吃笑了起来:“不懂我讲给你听啊。爸爸提前把权力交接给我,当然是有原因的。鼎宇正在开拓新事业的关键时期,我们希望新技术新产业会是鼎宇未来的发展重心,爸爸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思维保守,做不到丢下包袱完全创新,所以深思熟虑后建议我来做这个破局人。”
说着说着本来一脸嬉笑的何望卿神情认真了起来:“一百多年前,何家先祖以鼎宇为号开纱厂开煤矿,创立了最早的民族实业。这一个多世纪,何家几代人也都积极进取勇立潮头,带领鼎宇成为时代的引领者。现在智能革命万物互联的时代要来了,鼎宇不能躺在过去的成绩上不思进取,所以它必须转型,必须跟随时代变革……”
看见对面桑南眼睛发直好像听傻了的样子,何望卿不好意思地笑笑:“很无聊吧,听我这样谈工作。”
桑南点点头:“嗯,确实有的听不明白,不过,你认真讲雄心壮志的样子好像突然有了光环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何望卿立刻嘚瑟起来:“很帅是不是?”
桑南无语地笑笑:“是,是,帅气得闪瞎了我的眼,何董。”
何望卿乐了一会儿,又跟桑南说:“鼎宇的事你也不用懂。之前何家很多人找你麻烦,是因为我做的内部改革动了他们的利益,有些人过去囤地盖房子轻轻松松赚了大钱,就守着这条路不愿意改变,我在公司一行动,他们就想从你这里开刀来要挟我。”
桑南都听笑了:“他们能拿我要挟什么啊,我就是一个搞壁画考古的穷研究员。”
何望卿没有笑:“你也太好脾气了,他们搞的那些小动作我可清楚得很,以前也就算了。以后他们敢再动你,我肯定加倍还给他们。”
悠闲缓慢的生活似乎很漫长似乎没有尽头,但之前说好的七天很快就到了,老张突突突开着船来了。
登船离开岩岛的时候,桑南一直在回头张望,心里一一跟大海沙滩还有那一处风景最美的房子告别。
何望卿察觉到她的恋恋不舍,安慰她说:“你喜欢的话,过两个月我们再来。”
桑南微微噘着嘴说:“我们哪还有这么多假期啊?你不用忙你的变革吗?”
何望卿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表情深沉地说:“我想通了,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之前为了谈成那个收购案,我出了多少次差,熬了多少天夜,目标完成了我休息休息不应该吗?生产队的驴还得歇歇呢,何况我是奶奶的亲孙子,爸妈的亲儿子。”
“你这什么比喻啊,何董。”桑南直接被逗乐了。
“总之我决定了,完成一个大项目我就要给自己放几天假,春天去草原看花看流光,夏天来岩岛避暑看星星。”何望卿已经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里了。
开船的老张这时插嘴说了一句话:“小何董,过去您可太忙了,岩岛您买了之后就头两年来了几回,您的意思是,以后要常来了?那可太好了,我媳妇年年给您晒的鱼干虾干终于用得上了。”
何望卿揽住桑南,笑着说:“张叔,我和过去不一样了,如今的小何董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老张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得对,男人结了婚就该疼媳妇,多陪陪媳妇。”
何望卿也跟着一起大笑了起来。
见他嘚瑟成这样,桑南小声嘀咕说:“光你自己计划这么好,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时间?”
何望卿低头跟她耳语了一句:“你没时间的话,我就在家从早到晚伺候你,成不成?”闹得桑南一下子红了脸。
下船时老张看见桑南红扑扑的小脸,着急地说:“哎呦,小何太太是被海风吹到了吧,快喝点热水别着凉了。”
桑南害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
上了岸之后,手机信号一满格,何望卿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陈特助,他一接通,就听见陈特助急切的声音:“何董,出事了!”
接何望卿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两个人火速上车,飞快地往回赶。
何望卿路上电话不断,陈特助,何父,何奶奶,还有各种c什么o,所以他连家也没回,直接坐车奔去了鼎宇。上楼前,他嘱咐等在楼下的zoe把桑南送回了小别墅。
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鼎宇的新闻正在滚动播出,好像是说何望卿提过的那个收购案出了意外。桑南啪一声关了电视,明白鼎宇是真有麻烦了,何望卿有的忙了。
七天时时刻刻和何望卿腻在一起,现在他只离开一会儿,桑南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空了一块似的。
“怎么那么没出息啊你。”桑南骂自己,之前自己不是很喜欢独来独往的生活吗?现在和何望卿一起才多久,就好像离不了他似的。
骂完了自己,桑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吃东西也没滋没味,睡觉也合不了眼。百无聊赖的她干脆拿出速写本画起画来。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桑南才看到何望卿。他正坐在沙发上翻她的速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