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放肆
尤洲从恍神中清醒,心里仿佛被人挖走了一角。今晚她连连异常,他不是愚钝的看不出来。
辞职么?
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出国了?
那敢情好,都不用他做思想工作了。
他放下手里的刀,洗干净手,走过去拥住她,“彤啊,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不舍的闭了闭眼,“人的一生很短暂,抓紧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才不会给人生留下遗憾。”
年轻的时候多追逐自由,等到了年纪,‘自由’就会成为顶级奢侈,再想拥有就困难了。它会比山脉高,比海面宽,任人怎么努力,都伸手够不着。
去闯吧,不要像他一样,被砍断手脚,连灵魂都贴上了封条。
他没有挽留她,哪怕连一句都没有。严舒彤死死咬住舌尖,努力的保持住脸上的笑意。她的心突然好痛啊,怎么办,她痛的快窒息了。
梁嘉玄说的对,我与春风皆是你的过客。能当你太阳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好,我知道了。”她抱着他,那无声的泪珠终是没躲过劫难,从眼尾喷薄而出,可她仍是不舍,“你以后会想起我吗?”
尤洲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放开她,才看到她在哭。他手指抹掉她的眼泪,捧起她的脸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瞬间哭的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拼不出来,割肉又涩嘴。半晌,才瞪着猩红的眼道:“我们分手吧。”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进门前还好好的,现在就闹着要分手?
“严舒彤,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他眸子暗了下来,一股无名火从丹田里直窜而上。出个国而已,为何要瞒着他?现在好不容易决定要去了,又闹着要分手,难道去了以后就不回来了吗?
“你去俄罗斯,不是上火星,能不能好不好说话?”他憋着嗓子低吼了句。
严舒彤被他吼得一颤,心里的委屈更甚了。她拍开他的手,捂着脸开始狂哭,边哭还边抽噎,“你你居然凶我。”
她好难过,她真的好难过。这几天,她经历了之前从未经历过的事。现实的丑陋,一下把她从美好的幻境里拽了出来。她开始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接受一切刺耳的言论和鄙夷的目光。她觉得造成现在的困境全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供养她,父母就不会过的这么辛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爱慕虚荣,领导也不会看不起她,以至于把她边缘化。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简直一无是处。
像她这样的失败者,又怎么能配得上处在云端的董事长呢?
终是她痴心妄想,存了不该有的邪念。
如今……连他都受不了她了吗?
“我没有凶你,”尤洲最见不得她的眼泪,抱着她不停的拍:“我刚气过头了,没有凶你,不哭了好吗?”
严舒彤推开他,拼命的摇着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从未想过要长久的和我在一起。”她用手背抚着自己的脸道:“你喜欢的只是这张脸,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
这个女人真的是,受什么刺激了?
喜欢这张脸和喜欢她这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这张脸不是她的?身体和脸还能分开喜欢的?他是变态吗?
“宝,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朝她走近两步,被她连连躲开。
“我很累,我想回去睡觉。”严舒彤抹干净脸上的泪,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走。多呆一刻,她就会多伤心一分。
“严舒彤!”尤洲快被她搞的耐心告罄,拦在大门边决计不让她走,“你今儿要是不把脾气发完,哪也不许去。”
“你让开。”严舒彤推他。
“我不让,”尤洲一把将人抱住,直接把人杠了起来,“饭还没吃,你睡什么觉?”他朝着她屁股上轻拍了下,“回家一趟还长脾气了,是不是猫爪子忘了剪?”挠的他都快没脾气了。
“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背上的人拼命挣扎,脚上的拖鞋不知甩飞到了哪里。她倒挂着上半身,脸部充血,很快又哼唧起来。
尤洲直接把人放倒在主卧的大床上,从纸盒里抽了两张餐巾纸帮她擦眼泪,“你上辈子是露水投的胎吗?怎么这么爱哭鼻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人哭的更急了,“你走,你走开。”她趴在雪白的被子上,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嫌弃她爱哭,根本就是不喜欢她。如果换成是她爸,肯定会把她哄高兴的。
她的男朋友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什么她到今天才发现呢?呜呜呜
“我才不走,这就是我家,我走哪去啊?”尤洲轻拍着她的背,就差把人抱胸口哄了。天爷的,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刚他到底哪惹到她了?
“你不走,那我走。”严舒彤从床上起身,打断直接跳下去。
尤洲这次真急了,敞着两胳膊在下面拦住她,“你别跳,等下磕着腿怎么办。我抱你去阳台上吹吹风好吗?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揍我一顿行不行?”
她不想揍他,只想回家。刚哭了那么久,她有点累了。这两天回苏州没休息好,回来的高铁上吹了太久的冷空调,现在脑袋里像是有好多把锤子在敲她。
“我想回家。”她跪坐在床上,精疲力尽,此刻很想念小艾的怀抱。
可有个怀抱比小艾的更暖,还更结实。贴上来的时候,让她昏昏沉沉,几欲睡去。
“严舒彤,你是不是发烧了?”
哭了太久,她好像真的累着了,累得连呼吸都是轻浅的。她倒进他怀里,许久没了声音。尤洲摸了摸她额头,扯过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睡着的人陷在被子里,脸显得更小了。他帮她把长发理好,拿过医药箱里的额温枪给她量了下,378度,果然是在发烧。
她今天卯着劲的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这小家伙看着爱哭,骨子里却有一副犟劲,能藏事的很。既然她现在不想说,那他就自己查。
两人的烛光晚餐算是泡了汤,尤洲便拿剩下的食材给她煮点了营养粥,等她醒了可以起来喝。
他又泡了两袋感冒灵,死活把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嘴对嘴给她灌了下去。那人哼哼唧唧,梦里还在不停呓语:“爸爸,我想回家。”好像在他这里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有他老父亲才能哄好她似得。
“你回不去了。”尤洲拿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朝她眉心印下一吻:“睡了我的床就是我媳妇儿,以后哪也别想去。”
严舒彤这一觉睡的很安稳,身体的疲惫,心灵的创伤,加上药物的催眠,让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她仰躺在床上,发现这环境有点陌生,酒店不像酒店,家不像家,倒像是哪个开发商新出的样板房。
整个房间都透着股贵气,床头柜能直接智能唤醒服务。电子窗帘缓缓从两边打开,黄浦江上的太阳就这么照搬到了这张巨大的床上。她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脑子无疑是宕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