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才刚回到屋里没多久，外头就下起了豆大的雨，天色如泼墨，染了整片不透光的黑</p>

“主子，要不要紧？”止戈一进屋就赶紧倒了茶水，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小玉瓶递给了冯玉</p>

冯玉倒出一颗药，配着茶水咽下，疲惫地倚在床柱上，好半晌才道：“没教冯珏看出端倪吧”</p>

“没，冯二爷瞧起来倒是比较在意关姑娘和爷走得近”</p>

冯玉扯着唇，哼笑了声“止戈，明儿个咱们就回京，最好是赶在天色未亮之前就上路，省得夜长梦多”</p>

“我原以为爷会打算走夜路的”毕竟那位关姑娘压根不避嫌，就算同车赶路，应该也不会在意才是</p>

“原是这么想的，可偏偏下雨了”雨夜的路太过危险，天晓得会迸出什么暗箭？带个姑娘家上路，不管怎样总是得多些思虑</p>

“要先跟关姑娘说一声吗？”</p>

“一会她过来陪我用膳时再说，我先歇会”他需要多点时间养精蓄锐，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你去盯着冯二，别让他抢了人”</p>

“知道了，爷先歇会吧”止戈见他苍白脸色透着异样的红，不禁担忧不已</p>

倒进床褥间，冯玉摆了摆手“要你去盯冯二，别盯着我瞧”</p>

止戈应了声离开房，不敢再扰他</p>

一闭上眼，冯玉睡得极沉，直到被止戈唤醒</p>

“爷，不好了，关姑娘不见了！”</p>

本还有些恍惚，但听到这话，冯玉蓦地张眼坐起身“冯二呢？”</p>

“爷，不关城西冯二爷的事，我一直盯着他，可方才黄姑娘找关姑娘时，直说她房里没人，现在正在宅子里四处找着呢”</p>

冯玉闭了闭眼，额抵着床柱思索半晌，突地听见雨声，看向窗外，天色早已全暗</p>

“止戈，去问问守前后门的小厮有无瞧见她离开”</p>

止戈应了声便立刻去办，不到一刻钟就赶回房“爷，没有，小厮说没瞧见人，而城西冯二正问着黄术士，黄术士看起来也是心急如焚”</p>

“心急如焚？”他扬眉望去，见止戈点头，他垂睫思索了下，道：“把冯二找来，快”</p>

虽然不解，但止戈还是照办，不一会就将冯珏请进房里</p>

“不用拿那么冰冷的眼神冻我，我也正在找人”冯玉没好气地道，摆了摆手要他坐下好商议对策</p>

冯珏垂睫思索了会，正要开口，便听他问——</p>

“你觉得黄术士待子悦如何？”</p>

冯珏眸底的错愕一闪而逝，淡道：“一般吧”</p>

“一个相处不过一般的姑娘不见了不到一两刻钟的时间，你会心急如焚吗？”</p>

冯玉直接点明古怪之处，教止戈听得一愣一愣的</p>

“所以，你认为是黄术士把子悦藏了起来？”他也正如此揣度，倒没想到冯玉脑子动得比他还快，而且他压根不曾和黄术士相处过</p>

“原本一开始，我以为也许是雨势大了，她放心不下山上的牲畜而上山了，但方才我让止戈去问了守前后门的小厮，小厮们全说没见到她出门，你说，她是真的没出门，还是他们在撒谎？”</p>

“可他为什么要将子悦藏起？”冯珏微眯起眼“难不成你已经确定了山崩预言是出自子悦的口？”</p>

冯玉托着腮，道：“我还无法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黄老头是个骗子，而一个骗子会做的通常都是旁门左道的事，可话说回来，黄老头把子悦藏起来，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p>

冯珏垂睫忖度，尽避内心不快，但他还是认同了冯玉的推测</p>

“所以，你找我来，是要我拿势逼人？”</p>

“你觉得管用？”他凉声问着</p>

“不见得”县太爷简直将黄天茂当神只膜拜了，天晓得关子悦失踪和县太爷是否有关，毕竟这儿可是县太爷闲置的一幢宅子</p>

“你带多少人过来？”</p>

“……你没瞧见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p>

“你怎么敢独自外出？”冯玉不禁意外</p>

“是呀，不若你，出门总得带随从”冯珏淡淡回了一击</p>

冯玉无声咂着嘴，长指在桌面轻敲了下“姑且不管黄老头把子悦蔵起来的用意，横竖是不会危及她的性命，所以咱们能等，一方面你有空就跟他聊聊套点话，而我呢，用点钱看看能买多少人，顺便让止戈去盯着有谁鬼祟出门，咱们再作打算吧”</p>

“你认为子悦不会被藏在这宅子里？”</p>

“如果是我，我不会傻得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p>

“那么如果是你，你会将她藏在哪里？”</p>

“我没藏人的兴趣，但要是有天我为了某种原因非得去藏一个人时，定是要安置在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要隐密且出人意料”冯玉喃着，开始思索着藏匿之处</p>

“明儿个我找个空闲去会会县太爷”</p>

“嗯……别忘了府邸要走，县衙也别放过”</p>

“要是我先找到了，我就立刻带她走”</p>

听至此，冯玉才擡眼一笑“好啊，谁先找到谁就带她走”</p>

冯珏起身，居高临下望去，只觉得他的笑脸刺眼且令人厌恶，随即离去</p>

“爷，要是让他先找到关姑娘，这可怎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