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苦候

第27章苦候

“诶,师姐回来了，师姐回来了！”

“是啊，是寒宵师姐回来了！”

寒宵甫一出现在山脚下,几个眼尖的阳念仙君的门徒就看见了她，连忙奔走相告,逢人就说寒宵师姐回来了。

师姐本来就生一张凉薄淡漠的脸,而且性子也冷,她对大家的热烈欢迎反应平平，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

相反，大家还会觉得这就是师姐本来的样子。

所以,当一向自持清冷的寒宵师姐焦虑发问的时候，她们无一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那个被问的师妹,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话。

她刚刚还特别开心地说着“寒宵师姐您可算是回来了”之类的话,下一瞬寒宵就像是找到了什么相识的人一样,即刻问她：“江春霭眼下在什么地方？”

“春、春霭师姐吗？”师妹咬着嘴唇,莫名觉得心虚，不敢对上寒宵的视线。

她总觉得寒宵师姐哪里怪怪的，就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和寒宵师姐接触的时候并不多，对寒宵师姐并不算太多相熟，只记得寒宵师姐生得玉白。

她不算是宗门里面对寒宵师姐着迷的那批人……所以，她不知道寒宵师姐眼底下有那种看起来慑人的赤黑细线，乍见之初,已经被吓了一跳。

小师妹没有回答寒宵的问题，只是重复：“春霭、春霭师姐……呃,寒宵师姐，您,您先……”

她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年纪轻，而寒宵年长又生得更为颀长，气势迫人，小师妹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好在旁边有一位活泼一点的同门走出来，拉开自己结巴的师妹，说：“寒宵师姐，您问春霭师姐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没有忘记把被寒宵这副反常举动吓坏的师妹，让她往自己的身后靠。

不是寒宵师姐长得吓人，而是她突然这样，很反常。

她们师姐妹相处这么多年了，寒宵师姐从来没有主动开过话头，她们和寒宵的交流，仅仅停留于两句话——

“寒宵师姐好。”

“好。”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两句。

寒宵师姐的修为莫测，一般来说和她们不会有任何多余交集，所以，她今日主动开口问春霭师姐在哪里，也算是反常之举了。

寒宵师姐目光灼灼，微微上挑的眼睛里面不再是像从前一样蓄满冷淡疏离，而是一种更多的……她看不懂的情愫。

活泼师妹挠了挠自己的头，似是在仔细回想。

寒宵忽然专注起来。

此时此刻，不论是心底还是眼瞳，都猝然升起了一团明火。

这位师妹在想，在回忆有关江春霭相关的事。

在等江春霭如今在哪回答的间隙，寒宵只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仅仅只是几息功夫，她却觉得比自己在冥域混沌的千万年还要久长。

圣月的胡言乱语犹在耳畔；矿洞里横死后又突然消失的“假货”尸身也突现在眼前……

还有那天晚上肆虐天地的暴雨，走马观花一般地从她眼前走过。

这里全是绳子的一侧，回忆之重，重达千钧，而另一端，全部系在同门的回答上。

然而，虎头虎脑的同门想了一会儿，只歪了头，问她另外的小姐妹：“阿青！前两天你不是巡山了吗？春霭师姐回来了吗？”

阿青干练得多：“没有！春霭师姐根本没有回来！”

寒宵的心陡然跌入谷底，刚刚眼底和心里蹿升起来的明火陡然又压了下去。

没有，没有回来。

江春霭没有回来。

她回忆里的千钧重量抵不过一句话，一句轻飘飘的回答。

确认后，虎头虎脑的小师妹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春霭师姐没有回来哦。”

寒宵怔怔，只道：“哦，她没回来啊？大概还在外面吧，肯定是又遇见什么妖怪了，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时半会被牵绊住脚步了。”

“呃，啊？”小师妹一头雾水，因为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笑了笑：“啊，是，是这样吗？”

间隙里，她还偏过头看了眼东边天空：嗯，没错，太阳今天的确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那简直就是奇了怪了，寒宵师姐怎么主动和她说这种话？

说完话后，寒宵显然也感觉到了一些窘迫，迟疑片刻后道：“怎么了吗？”

小师妹接着挠头：“不太清楚。只是春霭师姐不是才游历完么？此番不在山上，应该是有什么要事做，一般是会早去早回的吧……”

她和江春霭师姐是同门，后者的生活惯例她有所熟悉，不过她不能将话说得太死。

修士每年每日的要做的事都差不多，只要稍微细心观察点，就能知道了。

可是，寒宵师姐还是春霭师姐的师姐，她俩的关系比她和春霭师姐更为亲近，应该知晓得比她得更多才是。

听到“早去早回”四个字后，寒宵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嗯，是，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