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闯祸精
第131章闯祸精调侃归调侃,吴传珮那三枪到底是在警告谁,张康心知肚明。
张康从来都没有怕过吴传珮。离魂症,那是吴传珮的病根,只有金色千佛手才能解。可金色千佛手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那是通过注灵技艺所提炼出来的法器。更重要的是,这时代的修道者虽多,会注灵的却没有几个。
就凭自己存在的价值,张康料定吴传珮今天不敢把他怎么样。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套兵法用在江湖博弈中也是同一个道理。上次吴传珮伐谋不成,随后所走的便是伐交路线,希望通过协商交涉的手段来促成心愿。除非他被离魂症折磨得形销骨立,再也没有时间耗下去。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地动刀动枪。
只会动刀动枪的人,永远也成不了将军。
话说,在这方面张康还是挺佩服吴传珮的。在这遍地杀伐的乱世中,能够跟这样一个人物斗志斗勇,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张康赶着马车一路南下,出城后对洛无香下的第一条禁令就是要学会忍,别总是毛毛躁躁的,得向吴传珮学习一下。洛无香到底是洛无香,一听到要向吴传珮学习,她什么也没说,但她那表情、那眼神,令张康终身难忘。
那是一副被极品神经病所震惊的表情。
作为一个无法被人理解的“神经病”,张康能做的就是自觉地把嘴闭上,然后策马扬鞭,一路向前。随后的日子里,横渡黄河,穿过广袤的中原大地,再涉水长江……整整半个月时间,张康一直压抑着给洛无香上教育课的冲动。
直到二月初二龙抬头,这种冲动劲才再次爆发。
这天,他们途经洞庭湖边的水泽村时遇到一场祭祀活动。洛无香被盛大的祭祀场面所吸引,想跟进龙王庙瞧瞧。哪知前脚刚迈进去就被人赶了出来。
按当地风俗,在祭祀的时候外乡人不能进庙。
洛无香觉得这风俗有点莫名其妙,便随口呸了句:“呸!这什么破龙王,我看更像是地头蛇,专欺负我们外乡人。”这下可好了,一口痰刚飙到地上,几个当地人立马围了过来,要她跪下来向龙王爷认错。她不跪,说自己没错。几个当地人便动手逼她下跪,甚至有小孩拿泥巴扔她脸上,骂她坏女人。
在洛无香被彻底激怒的那一刹那,张康曾想阻止她来着。
可惜动作上慢了半拍。
等张康伸手出去拉扯洛无香的时候,洛无香已经一脚将前面的人踹飞。那一刻,洛无香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根本就不考虑会有什么后果。她一路冲到龙王庙的庙堂,一拳打爆神像的脑袋,殿中人顿时惊得面无人色。
再后来,她便被人绑进了柴房。
作为她的同伙,张康也不能置身事外,同样被五花大绑地推进了柴房。手脚缚得死死的,想动?只能把身子挺直啰,像僵尸一样蹦跳。
那个身兼族长与保长等要职的老财主,派了两个民兵在柴房外面看守。
两个民兵手里端的是土枪,这玩意儿跟正规军手里的汉阳造一比,威力虽然相差很远,但也可以打死人。
张康心碎地问洛无香:“你知不知道人跟邪祟的区别是什么?”
“人不能穿墙,邪祟可以。”
洛无香背靠在柴堆上,两眼直盯着大门,专注得令人头皮发麻。
本想好好给她上堂哲学课的张康顿时死了心,瞧她这样子就知道,脸上没有半点悔色,估计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脱身,搞不好正在捉摸穿墙术。
不知不知间。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
张康的肚子也开始报警了,饿了一整天,真的有点受不了。他扯开嗓子朝外面喊话,问能不能给点吃的,总不能活活把人饿死吧。
外面两个正在闲聊家常的民兵却像没有听到似的。
洛无香也饿得有点难受,她用额头叩着门板,骂道:“你们这帮刁民!拿了我们的包袱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个数,本小姐赔你们就是了。”
外面两个民兵还是不回话,张康则一脸苦笑。
洛无香这个闯祸精能说出这番话,这说明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如果随便赔点钱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早就进入淡判环节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动静。打爆了龙王神像的脑袋,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华夏地大物博,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与信仰。
在人家虔诚祭祀的时候跑过去砸了人家的神像,说白点,那跟祭祖时刨了人家的祖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前者是神灵信仰,后者是祖宗信仰。
要化解这场灾难,还得动用非常手段才行。
想到这里,张康努力绷直被麻绳紧缚的身子,再蹭掉右脚上的鞋子。将大母趾在木柴上轻轻一刮,那种流血的感觉,疼得直暗咬牙根。
趁着血量够足,张康竖起脚尖在地上画了一道符纹,然后默念咒语,末了一脚跺下去,轻喝一声:“急急如律令,去!”只见一缕诡异的黑气从地底下升腾而起,并朝窗口那边飞过去。
洛无香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匆匆往窗口那边蹦。
可惜慢了点,那缕诡异的黑气飘出窗外之后,转瞬即逝。极目望去,窗外夜色昏沉,连月亮都隐蔽的乌云背后,远处什么也看不见。
担心外面的人会听到,洛无香低压嗓门问张康:“刚才那是什么,是你召唤的地下亡魂吗?”
“别问,哪有什么亡魂。”
张康将右脚脱下来的鞋子重新蹭上,跟着又脚踩地上的符纹,转身一拧,不留下半点痕迹。
洛无香急不可奈地撞了张康一下,嗔怒道:“告诉我你又不会死,犯得着守口如瓶吗?我又不是想偷师。”既便窗口那盏油灯的灯光很昏暗,洛无香那满脸怨色依旧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张康面前。
张康淡笑着,想跟她交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人生哲学;但是绝不包含地下冒出来的那缕黑气在内,毕竟,做人需要底线。
“你说是不说?不说我喊了!”洛无香威胁道。
张康不急不躁地回笑道:“想死在这的话你就喊吧,我无所谓,反正比你多活了两年。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在这等着,不出半柱香时间,我保证!那个老族长一定会亲自来这里,到时你想怎么恰谈赔偿的事,随便你。”
“吹牛吧你,哼!”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洛无香也死心了,回头望着窗外那边迷一般的夜色,懒得再答理张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