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兰亚楠的眼睛红的跟灯泡似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我说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辛苦你了，其实不用守夜！”韩心凑到她脸前，瞅了瞅她那一双黑眼圈，还有点想笑。
他根本就不记得昨晚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会儿兰亚楠整个人都很没精神，更主要的是，对方看自己的时候，一脸的幽怨。
“死韩心，臭韩心，我看到了，你分明就是想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噗……不不，你不丑，很漂亮，跟个小仙女似的！”
总之今天的兰亚楠，既没精神，也没好心情。
稍微准备一下之后，韩心就带着兰亚楠走出了小房子，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二锅头的家。
自从毕正死了之后，泯林好像多了一丝生机，而且也没有之前那般沉闷了。
韩心大略地算了一下，就觉得整个村子的风水已经有扭转的迹象。
本就是死水一潭，想要恢复重活，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他们去的时候，二锅头正在院子里晾玉米，看到两人进来，还有些吃惊。
“你们怎么不继续躲着，这村子里现在都闹哄哄的！”
“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再躲着也没有意义，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么？”
韩心看了一眼院子的布局，很普通，堂屋门口还坐着一位长发女子，她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不过手脸，却很干净，这会儿她正拖着腮，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他和她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神。
“家里就剩下我跟亭兰了，娘死的早，是被我爹给害死的，不过那个家伙后来也因为生病死掉了。我本来还有个妹妹，可是有一次，她放羊的时候，不小心从崖边摔了下去，没了命。”
二锅头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干活，脸上的表情也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现在村子里怎么样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兰亚楠也问了一句，之后二锅头停止了干活，拄着耙子站直了身子。
“曹海生一夜之间疯了，然后不少人也跟他一样，他们一窝蜂冲到了村里的祠堂里，然后把那里反锁起来，最后点了一把火，或许你们现在过去，还能看到那里的火苗吧！不过还是不建议，说不定还有疯子在村子里等着你们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二锅头朝着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继续干活。
“如果你们想出去，就趁着这个时候，泯林也该死了，它都老了，朽了，但是我们这些人早就跟它黏上了，分不开的，从今往后，我们是什么样子，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泯林一定会好起来的！”兰亚楠回应了一句。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还要谢谢你们，我母亲的仇，也算是报了啊！”
说着，二锅头看向院子角落里的一张破椅子，那张椅子上还搭着一件破旧的方格花衣。
兰亚楠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韩心却是能够看清楚，在那张椅子上还有一部分阴气遗留，人好像刚走不久。
之后两人简单告别一声，就离开了。
“我们去祠堂那里瞧瞧。”韩心带着兰亚楠两个人一起去往祠堂的方向。
正如二锅头说的那样，祠堂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连同周边的几座房子，全都付之一炬，现在里边还冒着浓烟。
有不少的村民都跪在祠堂外边的大路上，不住地朝着里边磕头，而祠堂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个被全村人都成为大爷的那个老头，这个时候正拄着拐杖，望着彻底荒废了的祠堂，老泪纵横。
“人啊！就不该作孽！”老头颤声说着，他好像是知道两人已经站在他身边了，所以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曹海生是个畜生，那些人也都是，可是里边的祖宗们一个个的全都是好人。他们这些畜生硬是一把大火把自己的骨灰跟那些先人的灵位全部给弄混在一起，真是作孽啊！”
老头哭了一阵，然后用袖子抹掉了眼泪。
“你们是要离开吧！走就走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来了，这村子早该死了！早在几十年前，闹大荒的时候，就应该死了！出了一个畜生还不够，非得出一窝，真是造孽啊！”
他来来回就只有那么一句，之后两人什么也留下，什么也没说，就徒步离开了泯林村。
出村的时候，韩心回头望了一眼泯林的方向，兰亚楠也停了下来，她看着村头的大柳树，她记得刚来的时候，这棵树是绿油油的，现在它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了。
“那棵树，是不是死了？”
“是的，柳树是阴木，没了死气的滋养，这种地方，就很难存活。”
柳树下的杂草依旧旺盛，只是里边现在多了一把白花花的纸钱，那是韩心从这边经过的时候，撒下的。
“尘归尘，土归土，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他念叨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双手插在地下，从地上抄起一捧黄土，然后扬了起来。
“走吧！记住，没有我允许，不准回头！”
兰亚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是他说的，那自己一定会遵照的。
两人走了好久，直到走出那条隧道，再转过一个弯，韩心突然停了下来。
他长吁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
“现在，已经结束了！”
兰亚楠心里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不让自己回头，而现在再回看一眼，泯林，那个村子原来的方向，那里已经在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那里到底怎么了？”
“死了！”
韩心面无表情地说着，好像就像是在复述一个事实一样。
兰亚楠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好像听过一个故事，就是人在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可千万别回头，否则肩膀上的魂灯会灭掉。
而现在，正是白天，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但是她好像一丝温度都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