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孙悟空瞧见了土地的两个大黑眼圈，他纳闷地收回金箍棒，十分不理解地问躲在远处不敢靠近的土地：“我也算是见过不少土地神，别的土地虽然同样满头白发，但看着精神得很。很多时候我虽然没有主动去叫他们，我依旧能感觉到他们在我们附近走来走去，半夜三更都不见得消停。”
“怎么你和他们完全不同？按理来说，当了土地神后只需要修炼，睡觉这种事情可是完全被排除在外了。”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这神仙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猪八戒虽说是个意外，平常有时间的时候就想着偷懒去一边眯一会儿，但这也不过是猪八戒为了放松一下罢了，实际上猪八戒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
连猪八戒这种已经被赶下天庭只能算妖不能算仙的人都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对比看来，眼前的土地神就着实有些可怜。
土地神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婉转且哀怨，似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叹出来。
孙悟空叫他并不是为了什么坏事，土地神终于愿意凑到孙悟空和猪八戒身旁。
他自己和别人的差异，如实禀报。
“大圣啊，别的土地神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是因为他们统治的土地上面有人族生活，人族精心侍弄庄稼，对土地心怀敬仰。有人族的信仰在，他们自然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
土地神那张老脸彻底耷拉了下来，皱得像晒了好几年的干橘子皮：“但我就比较倒霉了。大圣一路走来也该知道，这八百里狮驼山中并没有多少人会去试弄庄稼，土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他们的领地，是能够在上面建房子的地方。”
“我此时此刻还能清醒的站在大圣面前，而不是彻底在下面睡过去，已经是多亏了从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百姓们的信仰。大圣若是再晚来几年，恐怕根本见不到我。”
见土地神还想继续说，孙悟空急忙突然打断了他。
孙悟空内心突然升起疑问：“等等，既然你已经如此虚弱，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连问都没问就能叫出我的名字，这可真是奇怪。”
孙悟空原以为是太白金星跟土地神说的，毕竟之前太白金星故作玄虚，非要让他自己去查明情况。
可孙悟空看了一会儿，发现土地神是实心实意在向他抱怨，并没有任何演戏的痕迹。
土地神这才发现他忘了跟孙悟空解释最关键的事情：“瞧我这脑子，真是长时间不跟人接触并且睡久了，连脑子都睡糊涂了。”
土地神拿起手中的拐杖往头上杵了三下，他满脸的慌张，赶忙向孙悟空补充：“说来也巧，我当初土地庙建起来的时候，就建在如今那三个妖怪的山头。”
“后来妖怪占据了这片山头，他们虽然想对我动手，但见我于这片土地绑在一起，最后只能选择将我束缚在八百里狮驼山中。他们不让我出去传播消息，却不管我在他们地底下来来去去。
“大圣的消息，我就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除此之外，我还得知了大唐圣僧也将跟着大圣一起到来，似乎计划着要抓那位大唐圣僧，用大唐圣僧的姓名跟灵山那边叫嚣。”
抓唐三藏只为了和灵山叫嚣，而不是吃唐僧肉试图成仙。一路走来，孙悟空第一次听说这个理由。
“看来这边的妖怪真的和灵山那边有很深厚的关系啊。”孙悟空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
之前太白金星说的时候，孙悟空还没当一回事，只以为是像之前那样的坐骑、童子。
现在听土地神说要和灵山叫嚣，孙悟空就明白了，这次的妖怪绝不是之前可以比的。
既然孙悟空没有继续打断他，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话的土地神按耐不住他虽疲惫但兴奋的心，他继续给孙悟空和猪八戒透露别的事情，其中包括了最关键的狮驼岭中的势力分布，以及这八百里狮驼山中总共有多少的妖怪。
问话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东边开始出现白光，树林中野鸡们开始啼鸣，孙悟空和猪八戒才告别土地神，悄悄地按照原路返回借住的村庄。
即便已经浪费许多时间去消化哪些信息，猪八戒还是忍不住对着孙悟空感叹：“之前明明已经知道这边一定发生过惨绝人寰的事情，但亲耳听说和猜测还是有些许不同。要不是土地神跟我们说，我们哪里能知道这边曾经还生活过有几十万人的国家。现在只剩下那么一村子的人，真是世事无常啊。”
就是因为有这么几十万人，以及他们后代四处逃窜依旧保持着信仰在，土地神才能在五百年前这里的国家破灭后坚持到现在。
猪八戒说完觉得有些不对，他连忙改口：“哎，这可不能说是世事无常。但凡当年这边来几个能治住妖怪的神仙，这里哪能陆陆续续招来近五万妖怪。”
“我当天蓬元帅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说有五万妖怪聚在一个地方。”猪八戒连连感叹，“大师兄，你说太白金星一开口就是要让十万天兵天将在外面候着。你说他是不是觉得十万天兵天将在天上闲着武力退步，才会趁我们在这，抓住这个机会把五万妖怪当做天兵天将的磨刀石。”
孙悟空原本还没想到这一茬呢，听到猪八戒这么说，孙悟空竟然觉得猪八戒的话有几番道理。
“也还算好事，至少他们没有装聋作哑直接忽略过去。”孙悟空虽然觉得天庭和灵山在狮驼山这边行事过分，但就太白金星主动提出除妖，孙悟空还是表示赞同。
五万妖怪四散开来，对于整个西牛贺州的影响肯定不在小数。
无论太白金星他们抱着怎么样的目的除妖，终究还是能算做功德一件。
“大师兄这次打算怎么对付妖怪？”猪八戒又问，“我记得大师兄曾经是选择拦下出门办事的小妖怪，然后顶着小妖怪的名头混进去，这次也要像之前遇上别的妖怪一样吗？”
孙悟空还没决定好到时候要该怎么办，猪八戒虽然说的简单，但实际上以前孙悟空装作小妖怪混进去，是因为需要救人，里面的人能给他接应。
这次他们不需要救别人，即便混进去，似乎也找不到突破点。
孙悟空摇了摇头：“这里势力分布复杂，这个方法可能在这边派不上用场，到时候还是借机行事吧，说不定你也得陪我一起进去。”
一听自己也要跟着孙悟空一起做苦力，猪八戒瞬间就闭上了那张东闻西问的嘴巴，只希望孙悟空能够忽略他。
“走吧，农民都醒得早。再不走，我们恐怕就要被村里那些人给发现了。”孙悟空没有去理会猪八戒的小心思，他只是赶紧拉着猪八戒回去，比起还没有解决办法的妖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对他们心怀恶意的村民。
孙悟空和猪八戒回来的已经有些晚了，他们刚进村口就撞上了从村里走出来的老人家。
在不算多么明亮的晨光下，老人家的面容显得有几分阴暗：“两位长老这是去哪了？我还特意吩咐过，让小辈们不要去打扰长老，没想到长老醒得比我这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还要早。”
孙悟空还真没想到老人家一个人在村口出现，他身形都没能隐藏，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孙悟空随便扯了个理由，听上去不太可信：“这不是所有人都说过山中危险吗？我想着迟早要带师父师弟们入山，即便是晚上的时间也不能白白浪费，就想着睡不着，去山里试探一下情况。”
老人家皮笑肉不笑，他的笑容幅度看上去十分僵硬，就像是活见鬼的一样。
与此同时，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长老不是说要在这边多留几日吗？怎么就大半夜的摸黑出门试探前路？一到傍晚树林里就暗的连只兔子都见不着，长老还是多歇息歇息吧，免得不小心掉进村里人布置的陷阱中。”
“晓得晓得。”孙悟空连忙答应，“刚才是黑得很，我们师兄弟两个差点回不来，早知道昨天晚上入睡前应该问问老人家在进山的。”
孙悟空眼睛转了好几圈，他的幅度大得连老人家这个眼光不灵敏的人都能看见。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知道孙悟空眼下在考虑什么事情。
孙悟空的语气一如往常：“晚上没睡，我们也累得很了。老人家我们就再次别过吧，你要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做，我们不打扰你了。”
孙悟空拉着猪八戒从老人家身旁走过，走到一半，孙悟空连说了两遍：“对了，我们这两天会留在村里的。好两天就是两天，绝对不会改变主意，大后天早上我们再继续出发。接下来的几顿斋饭，就劳烦老人家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