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侠18

钢铁侠18

无尽的虚空，冰冷、死寂，是连时间都会被冻结的遗忘之境。洛基向下坠落，奥丁的否认、索尔的胜利、自我的失败……这些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比绝对零度的严寒更让他感到刺痛。

就在意识即将被虚无彻底同化时，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了他。眼前的景象飞速流转，冰冷被一种温润的檀香取代，失重感变成了踏实的地面触感。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宏伟而古朴的东方殿宇内，云霞在雕花窗棂外流淌——昆仑。

苏清（本体）正坐在一张紫檀木案几后，手持一支玉管狼毫笔，细细鉴赏着一幅字画，仿佛他的突然出现只是微风拂过帘栊。

“你为什么救我？”洛基迅速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因之前的挣扎而沙哑，却努力维持着诡计之神的仪态。

苏清（本体）并未擡头，目光仍停留在笔锋之上：“你想回到刚才那灰不溜秋的地方？那也行。”她语气平淡，指尖微擡，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重新丢回那片绝望的虚空。

“没有！”洛基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谁会想回到那种鬼地方！”他定了定神，试图找回从容，“这里……至少看起来像个能说话的地方。”

苏清（本体）这才放下笔，擡眼看他：“既如此，这段时间，你便在此住下吧。”

洛基抿紧嘴唇。他厌恶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但返回阿斯加德接受审判？或是回到那无尽的虚空？相比之下，这里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他脸上闪过不甘与倔强。

苏清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童，带着几分了然。她拿起案几上的毛笔，指尖拂过柔韧的笔尖，像是随口闲谈：“上次我去阿斯加德，本打算好好游览一番九界之都的风光。可惜，奥丁睡得实在太久，未能尽兴。”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回洛基身上，“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也算弥补遗憾。”

话音未落，昆仑内室的景象开始如水波般荡漾、转换！雕梁画栋、古玩玉器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世界——

仙山悬浮，倒灌的瀑布连接天地，巨大的灵兽嘶鸣着穿梭于七彩霞光之间。有修士弹指间劈开巨峰，有仙子挥袖引动星河倒卷。法则的力量在这里澎湃涌动，原始、狂野、无所忌惮，其展现出的破坏力与创造性，远非阿斯加德的神力所能比拟！

飞天遁地，移山填海……这些景象粗暴地闯入洛基的认知，冲击着他固有的世界观。

“你的世界……居然如此……”洛基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阿斯加德的荣耀在此刻显得有些……渺小。

“修真至极境者，可踏碎虚空，遨游太虚。”苏清（本体）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又清晰响在他耳边，“心念之间，便可于混沌中开辟一方小世界。而且……此间力量，只凭个人悟性、根骨与机缘，不看出身，不论血脉。”

“不看出身血脉？”洛基猛地转头，紧紧盯住苏清。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精准地劈入他内心最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弦。

“嗯。”苏清（本体）轻轻颔首，并未多言。她袖袍一挥，周遭光怪陆离的景象飞速流转，“好了，今日只是带你匆匆一瞥。时间紧迫，按照此界天道的规则，最迟明日，我们需返回地球。”

这短暂的神游虽短，却已在洛基心中投下巨石。返回地球昆仑后，巨大的落差让他涌起强烈的失落。

“苏小姐，”他忍不住追问，语气热切，“你的世界，那个国度，要如何到达？”

苏清（本体）打破他的幻想：“别想了。修真界相较于地球乃至阿斯加德，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世界壁垒坚不可摧，没有特定的接引法门或信物，绝无可能穿越。”

洛基迅速冷静下来，绿色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苏小姐，你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你让我窥见那般天地，必然有所图谋。你的条件是什么？”他习惯于交易，习惯于洞察背后的价码。

苏清（本体）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算得上是赞赏的笑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日后，我或许需要借助阿斯加德的力量，去做一些……嗯，不那么符合世俗‘正义’观念的事情。如果是索尔当权，”她顿了顿，“说服他，远没有说服你来得轻松高效，不是吗？”

洛基挑眉：“那件事……会伤害到阿斯加德吗？”

“不会。”

“好，我答应。”洛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习惯了被当作“不择手段”的邪神，苏清看中他这一点，实在合理不过。

苏清（本体）却摇摇头：“不是现在。我要等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洛基不解：“那个人来不来，和你教不教我法术，有什么必然联系？”

苏清（本体）看着他，目光深邃：“修真界的法术，你也看到了，非同小可。我若现在倾囊相授，你能忍得住不去阿斯加德挑起事端，一试锋芒？”

“怎么可能忍住？”洛基脱口而出，野心在眼中燃烧，“我若学成，自然要回去，夺回我应得的一切！”

“所以，”苏清（本体）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我不能现在教你。索尔虽在智慧上不及你，但气运正隆，更有奥丁的支持。此时我若明着支持你夺权，难保不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变数。不如静待时机，待我需要你执掌阿斯加德之力时，再出手相助，岂不更稳妥？”

洛基冷笑：“我不可能乖乖等待你的‘时机’！”

“我知道。”苏清（本体）似乎早已料到，“我尊重你和索尔既定的命运轨迹。当然，作为未来交易的诚意，在你失败之时，我会如这次一样，拉你一把。”

见苏清态度明确，洛基知道软磨硬泡无用。他骄傲地转身，试图维持尊严地离开，方向却是那片虚无——他宁愿自己去挣扎，也不愿全然依赖这份充满不确定的“善意”。

在他即将迈入虚空时，苏清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淡淡的提醒：“对了，修真修道，讲究因果循环，业力缠身。你若杀戮过重，戾气太盛，可就永远休想窥得大道了。”她看似随口一提，实则是重要的约束与警告。她引导洛基，正是为了在未来减少他带来的破坏，维护此界升维的稳定。

洛基心念电转：（亲自动手不行？借刀杀人、驱虎吞狼总可以吧？）他没有回应，步入了虚空。

然而虚空终究是生命的禁区。无尽的孤寂、匮乏的物质很快消磨着他的心志。就在他开始后悔这冲动的决定时，身后那个熟悉的传送通道再次出现，一股吸力将他扯了回去——依旧是昆仑暖阁。

苏清（本体）正摆弄着茶具，头也不擡：“让你自己闯闯，又不是不管你。先吃饭吧，吃完饭，若还想再去虚空‘逛逛’，随你。”

洛基这才注意到案几上已摆满了各色佳肴。中式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此刻水晶虾仁剔透如玉，红烧肉油润赤亮，一碟精致的桂花糕散发着清甜香气，还有一壶温好的花雕酒，醇厚的酒香混合着菜肴的热气，强烈地刺激着洛基的感官。与虚空的死寂相比，这里简直是极乐的诱惑。

他第一次没有出言讽刺，沉默地坐下，拿起银箸，小心地品尝起来。食物的温暖与美味仿佛能慰藉灵魂。

“如何？有哪几道比较合口味？我让赤璃记下，下次可以多做些。”苏清语气平常，像是在询问一位寻常的客人。

“……桂花糕。”洛基顿了顿，略微尴尬，但美食当前，又经历了虚空的折磨，他此刻确实感受到了一种类似被长辈关照的奇异感觉，“龙井虾仁。还有……那个酒香的鸡。”他维持着矜持，但点名菜品的举动本身已显露出妥协。

“好，我知道了。”苏清点点头，仿佛只是记下一件小事，“今天虚空一趟，感觉如何？”

洛基撇撇嘴，试图找回一点面子：“一般。那地方，连只像样的星空巨兽都没有，无聊得很。”

“慢慢来吧。”苏清轻啜一口茶，“虚空生存环境极端恶劣，但若能找到栖息其中的生物，其生命形态与力量必定非凡。以你的聪明才智，若能寻得，三言两语间将其收服，化为己用，应当也不是难事。”

这话带着认可与鼓励，洛基听了，心中对苏清升起一丝好感，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父王要是有你一半的眼光和耐心就好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被父王郑重对待的“长辈”面前，得到了明确的、针对他个人的认可，这种体验对他而言陌生而又珍贵。

苏清看安抚得差不多了，提出：“下棋吗？”

“好玩吗？”洛基警惕地问，担心又是某种试炼。

“赢了，我就给你一本‘好东西’。”苏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趣味。

洛基以为是修仙秘籍，立刻点头应战。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绞尽脑汁，以三局两胜赢下苏清后，得到的却是一本名为《废柴逆袭：傲世仙途》的、封面花哨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