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爱而无悔
第119章爱而无悔陈珩从床上起来,裹着厚厚的衣物移到那披着绒皮的椅子上,一旁的丫鬟又往火炉内填上了几块木炭,拉动鼓风。
门窗紧闭着,热气蒸腾,屋子里的温度又升上了几度。鼓风的丫鬟鬓角已被汗水打湿,一滴滴汗水接二连三滴落,开始有些昏沉喘不过气来了。
陈珩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告诉许总管我醒了。”
丫鬟如蒙大赦,慌忙拜倒在地上,叩首道:“是主人,奴婢告退。”提着裙角匆匆逃出。只开了一线门缝,贴着挤了出去。
晚风寒酷更甚,屋里屋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个如蒸笼一个又似冰窖,刚出一身汗的丫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口呼吸了清新带着些冰渣的空气跑走了。
许默忠将雪松出逃事件的一干人等全都带至枯树小院,他先瞧了瞧门,轻声道:“我来了。”
然后屋内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嗯,进来吧。”
进去的自然只有许默忠一个人,其余人全都只能在院内等着。他们噤若寒蝉,全都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面色惨白。有几个怀着愤恨用吃人的目光投去站在最中间那人,自然就是使鞭子的那个,他一改往日惫懒,双唇紧闭成一条线,目光干巴巴瞪着地面。
如若不是在这里,他们真像冲上去把那人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如果不是他贸贸然出手,又怎会放跑了雪松。
不过最可怜无辜的还是胜雪了。有个多情汉子哀叹一声,斜眼偷看了胜雪一眼,心里替她鸣不平。
漆黑的天空忽然飘下了鹅毛大雪,他们几人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全白了,根根汗毛都已被冻得立了起来,可不敢妄动去拂雪。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体内有内力傍身,身上穿得也还厚实,受一点风吹雪冻也不碍事。就是胜雪遭罪些了,本在暖煦的屋子内休息,忽接到许总管的急传,心里慌乱,连厚重的衣服也没披就出来。
此刻她瑟瑟发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这些个平日间无比殷勤的人此刻却视若无睹。只当中那人忽然晃过神来,抬头瞧见胜雪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抖个不停,脑海飞速闪过一个画面,双眼一热顾不得许多。把自己衣服脱了给她披上去。
反正他是逃不过一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胜雪紧了紧衣物,投报感恩一视。
吱呀一声,门开了。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许默忠背着手,道:“院子里冷吧,屋内暖和。”
他们心狂跳,忙道:“不、不冷。”让他们进屋子和那人同处一室,还不如继续站在这里受冻。
许默忠道:“既然不冷那就多等会儿吧。你先进来吧。”手指着当中那人。
门又关起来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一进屋就感觉是泡在了温泉里面,全身说不出的温暖舒服。他看见陈珩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包裹得像一个臃肿的老太太,面前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可看起来还是苍白。
西面的窗户开了一个缝隙,有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所以并不觉得太闷。
陈珩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目,道:“我记得你叫姚怀炳,对吧。”
那人点了点头,道:“没、没错。”
陈珩又道:“出手如龙,这四个称呼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
姚怀炳苦笑道:“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捧杀的虚名罢了。”
陈珩咳嗽一声,坐起来看着他,道:“哦?这么说你是名不副实,武功其实一般。是以才让人在你手上逃走了是吧。”
姚怀炳道:“是我技不如人,我甘领责罚。”
陈桁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江湖中人总是喜欢吹捧别人,给人冠以各种外号,以此来让争斗永不停歇。你难道真能舞鞭如龙,我是不信的。”
姚怀炳也笑道:“舞成一条虫才是真的。”
陈桁目光灼灼,道:“可我听说你在戏珠阁外无他不分胜负。你这条虫,只怕也是条百足大虫。”
姚怀炳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浑身一冷,头偏在一边,低眉道:“当时他并未认真,否则我岂是对手。今日我和另外三人联手也拿他不下,若非他未有伤人意,我又哪儿有机会。”
陈桁咳嗽了一声,双目微凛,道:“你点了他,又捆了起来,我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挣脱?你是否知道?”
姚怀炳尴尬一笑,道:“我,我又怎么会知道,也许是身怀其他绝技。”
陈桁点了点头,道:“这你说的也有可能。如此说来,并非你不尽职尽责或怀有他心,只因许总管勘察不严滥用沽名钓誉之徒,才让你滥竽充数,成了最薄弱的木板。”
姚怀炳拜倒,道:“这,这也怪不得许总管,说来都是我一人的错过,请罚我一死吧。”
站在身后的许默忠道:“叫他们进来吧。”陈桁点了点头。
院内除胜雪之外,其余人都都步履蹒跚走进屋内。屋子里热气腾腾,可他们却冷得发抖,不敢走得太近。门刚刚关上,就一齐拜倒在地上,颤声道:“我等失职,请、请主上责罚!”
许默忠道:“先起来吧,主上向来公正,绝不会冤屈了任何一个兄弟。”
他们哆嗦着站了起来,垂着手低着头。
陈桁看了他们这副滑稽模样,捧腹笑道:“现在随便去外面叫个人来也不会相信你们是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强匪大盗。怎么,以往的豪横跋扈去哪儿了?被这火蒸烤没了?”忽转变了语气,低沉道:“许总管,这些就是你推崇的人物,可真是好啊!”
只吓得他们腿软又跪了下去,不敢言语,只有姚怀炳自始至终拜倒未起。
许默忠宠辱不惊,道:“他们是有真本事的。”
陈桁抹去严肃表情,哈哈大笑道:“刀锋是向外的,威风自然也是向外人,若是见谁都嚣张跋扈,还要礼节干嘛,这道理我岂能不懂。不用吓成这样,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开个玩笑。我是很信任许总管的,他推举的人物绝非庸俗之辈。怎么,你们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吗?”
“哈哈,哈哈。主上真是风趣幽默。”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张又一张被强行挤了出来。
陈桁笑完平复气息,道:“行了,我叫你们来只是问几句话。”
同声道:“主上请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桁让他们所有人站了起来,指着姚怀炳道:“此人的武功比之你们如何。”
他们嗫嗫嚅嚅,最后推了一人出来回答:“若是他人问起,咱们自然是拍着胸脯说是自个儿,有不信的,拼了性命也要找他出来较个高下,这是江湖中人的脸面。主上问起我们不敢自夸。前几年,出手如龙的名号在江湖上是落地有声,一手软辫出神入化,如臂指使。初出江湖,一人一鞭大闹了京城地头蛇蔡七刀的场子,一日之间连扫三个,还抽了蔡七刀一鞭子,听说至今还未痊愈。后来在江湖辗转,胜多彩少,我等名头虽高过他,真功夫却不及。”
陈桁听了抚掌而笑,盯着姚坏炳道:“谦虚低调是一件好事,但瞒骗可是大过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