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宗门大劫(结局)
……
一声清脆响亮的炸裂过后,少年失去了一切!
他失去了元丹,一身修为溃散。失去了鬼袍,再不是魔道双修。失去了修罗双生剑,再没有引以为傲的剑道。更失去了记忆!记忆里有鹤爹、有爹娘、有半边天的破旧道观、有未能完成的十年赌约。
有百生谷、有小牛犊、有树爷爷、狐奶奶、牛妈、马叔、还有小牛犊、以及山上那棵树,树下那座茅草屋……
还有很多很多,第九世那个嚣张的猴王、第八世那一鲸落万物生的大慈善家、第七世那匹不被人当马的船马子、还有第六世那只吃草长大的虎子、第五世统慑狼群的那条狗子、第四世那沦为伙伴食物的猫仔子。
以及第三世那条沐浴阳光的鱼、第二世那只跨越汪洋的蝴蝶、第一世那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最后的最后,他失去了宗门、失去了仙山、失去了最重要的师尊……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自己,也等于失去了一切!
意识模糊不清,恍惚间,少年想要将失去的一切抓住,紧紧抓住,然而伸手去抓,却是一片虚无,绝望中,少年终于挣扎不动闭上了眼……
鹤爹彻底崩溃,噙着泪水狂奔向前,接住了缓缓落地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嘶吼:“子京!子京!醒醒,你醒醒啊!!!”嘶吼声响彻天穹,震惊众人。
太虚宗突然浮现的一众长老与弟子旋即反应过来:“那是宗主!是宗主!”
“宗主?真的吗!”
“发生了什么,宗主怎么了?”
师姐玉玲子默默不语,泪水已然打湿了眼眶,她千盼万盼那少年回归宗门的一天,谁曾想竟是这种局面。
曾经还想过要保护那少年,如今自己却成了拖累,成了造成少年失去所有的帮凶!
师姐已然伤得无力说抱歉,只是泪流满面的盯着那边双眸紧闭的的少年,曾经种种脑中浮现,她记得他最喜欢的是风的自由,云的懒散……
师兄易瞳悲极而怒:“狂傲天,你卑鄙无耻!”但也仅限于咒骂,因为此刻自己被一位傲天宗的强者所束缚着,无法动弹。
师弟介尘无力的抽泣着:“子京师兄!既已下山,为何回来!既已回来,却又为何要离我们而去!你回来啊子京师兄!!!”声嘶力竭,荡气回肠,可曾经手把手教自己剑诀的那个师兄已经远去,他听不见了……
子欣师弟信仰再一次崩塌,他所攀登的那座高峰,就在今天倒在了他的眼前,而自己某种意义上还为推倒那座高峰助了一把力!虽然并非己愿,但事实就是如此:“子京师兄!师弟无能!我对不起你啊!”
还有很多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皆是以泪洗面,一众长老更是痛心疾首:“宗主!老朽无能,拖了您的后腿啊!”,“老宗主,我对不起您啊,不仅没能辅佐好少宗主,更是成了他的累赘,啊!……”
哭诉、呐喊、无奈、绝望,记得少年下山那天,似乎也曾出现过这般动感天地的场面。
本是宁静的夜,在今晚却难以宁静,夜雪下得急,似乎也在哭诉,苦等少年的山风,此刻终于赶到,却为时已晚,他又走了,这次似乎走得更彻底……
于是,风带着雪离开,离开这没有少年的灵虚山巅,头也不回,甚至还加快了步伐,乃至于卷走了几片落霞秋遗落的树叶,又或者那树叶也不愿留下来,它也要走吧……
傲天宗众人一阵静默,他们大致猜到了经过,可他们哪敢表露半点对少年的同情,对宗主狂傲天的藐视?不过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他们哭个天昏地暗,任那少年独自离去,就安静的做个旁观者,如此而已。
狂傲天道心有损,说话的底气都显得不足:“交…交出《先天八卦录》”
然而得到的却是鹤爹的金刚怒目,以及冰冷的杀意:“《先天八卦录》就在这里,够胆你就来取!”一声雷霆暴喝,震彻灵魂,响彻云霄,撞击在山崖之上而后荡回,回音颤颤,延绵不绝。
狂傲天不耐烦暴躁起来:“本尊亲自来取,你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说罢一个闪影现身在鹤爹十步身前。
此刻的鹤爹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年郎,心中已是无限凄凉,再没了任何生机。
他无力的看了看太虚宗弟子们,又撇了撇傲天宗众人,再看看天,望望地,似乎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显得可有可无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这一切随风消散,让冰雪将这一切冻结吧,冷瞟了狂傲天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素衣白发少年郎的身上。
而冷冽的眸子,当放在少年身上时却变得温和起来:“孩子,这是老爹给你最后的温暖了,老爹说过会是你永远的后盾,这次也一样!”说完,鹤爹目光再度冷冽起来,眼神之中多了某种坚毅和决绝。
狂傲天并未在意,只是一心要取那《先天八卦录》,所以满不在意的略过鹤爹,一掌伸出,强大的吸力将少年从鹤爹怀中吸起,停滞半空。
而狂傲天继续加大了吸力,似乎还注入了些许灵魂之力,真的打算连同少年的意志一并取出!
鹤爹死死注视着这一幕,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阻止,太虚宗众人见状皆是哀嚎大叫:“不可以!不能!不!”
可无论喊得多么用力,狂傲天依旧没有停止半分,甚至更加专注到吸取少年意识这件事上,完全将众人视若无物。
鹤爹的眼神冷静的可怕,仿佛绝望到极致后的无所谓,又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了的绝望,但他就是注视着狂傲天,似乎在等……
等什么尚不得知,但鹤爹眼中的冰冷令得不少傲天宗的强者察觉有异,他们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可就是隐隐感到不安。
本来以狂傲天的修为,如果稍微戒备,便能知晓傲天宗众人眼中的不安事出为何,只可惜他太过于专注汲取那《先天八卦录》了,以至于给了鹤爹一个机会!
就在《先天八卦录》被狂傲天硬生生从少年意识中吸出身影的瞬间,鹤爹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挣扎。
只见鹤爹双掌不知何时蕴含极其充盈的天地能量,泛着淡淡黄光,如烛火般温馨,貌似没有任何杀伤力。
可当鹤爹将它向天祭出时,却如同启动了某个灭世按钮,天地微微颤抖了一瞬。
仅仅只是细微的一瞬,不仔细感受根本察觉不到,但狂傲天却觉察到了,只是他不理解那有何作用,而且正是到了关键时候,马上就可以拿到《先天八卦录》,所以他掉以轻心了!
随即,鹤爹自燃了精魄,浑身炸裂起炙热的真火,真火不停变形扭动最后化为绳状,鹤爹闪现而至,紧紧抱住狂傲天,并用绳状真火将狂傲天连同自己一并缠住!
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尚在惊诧,狂傲天大感不妙,以为他要自爆神元与自己同归于尽,浑身一阵酥麻,一股寒意袭来:“可恶!你疯了吗想自爆!你是伤不了我的,我只不过是一道分身,就算你自爆神元,我也不过是损伤一些灵魂罢了,而你则是神魂俱灭,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吗?或许狂傲天永远不理解什么是值得,鹤爹冷笑道:“值不值得,全凭我说了算!”
众人大感惊恐,这个男人像个疯子般不管不顾,狂傲天心都凉了半截:“蠢货!你就是个蠢货!”
然而挣扎无用,鹤爹身上跳动的真火越发强烈,如烈阳般璀璨夺目!
傲天宗众人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狂傲天,狂傲天此刻却在挣扎,无暇顾及。
似乎结局已定,鹤爹会化为飞灰,狂傲天的分身也将如此消散,而分身被灭,狂傲天再难兴风作浪,至少在他真正破封而出之前,灵虚界都将风平浪静。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际,一道微乎其微的孱弱呼吸声和呼喊,打破了一锤定音的一切。
鹤…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