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唐家丹方

唐古衡从身上解下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唐家家主的印信，又是长长一揖。交出印信之后，仿佛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脸上也带上了少许笑容，“这唐家，就拜托了。”

唐景行没有说话，只是郑重接过家主印信，挂在腰间。

“定不负所托。”

唐家弟子从未有过的沉默。

唐星移仿佛忘记了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唐古衡一步步走下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抱歉让两位看见这么一幕。”

卸去家主一职的唐古衡走到左千山和花满城面前，带着歉意说道。

又是一番客气。

另一边，唐家弟子居住的院子里。

唐华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从他住的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出来。

包袱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是自己的丹炉和几件衣裳。

唐家的道袍已经脱下来了，唐华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藏蓝色的道袍，觉得有些微的别扭。

最后环顾一周，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要带了。

在推门而出的时候，正看见唐玉清站在门前。

“师……师姐？”唐华有些惊讶，一只脚在外，另一只脚还在门内，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呆住了。

“这个给你。”唐玉清说着递过来一个小包，唐华接过，里面仿佛装着一本书。

“这是？”

唐华疑惑。

“唐家的丹方。”唐玉清说得干脆，“你本也是唐家人，这是些高级丹方，我估摸着长老们还没给你，先抄一份送你。”

“师姐……我已经不是唐家人了。”唐华感受到手中包裹沉甸甸地，有些心动，但是还是坚定地说道。

“难不成脱出唐家你就不是唐家人了？计较这些做什么，何况本就是唐家的错。”唐玉清眉头轻轻蹙起，脸上鲜见的不悦。

“可……”

“你身上还流着唐家血脉。”一个声音从唐玉清身后传来，惊得二人齐齐看去，只见唐景行背着手，从门外走进院来。

“长老……”唐华低着头，丹方也不知应当放在那里，手足无措。

倒是唐玉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低声叫道：“爹。”

唐景行没看唐华手上的丹方，只在他们二人身上徘徊良久，轻叹一声，抬头冲着唐华说道：“在外万事小心，记得有朝一日，唐家等你衣锦还乡。”

“是。”唐华低头忍着泪，眼中湿热一片。

“走吧！”唐景行的手放在唐玉清背上，深深望了唐华一眼，叹口气离开了弟子们居住的院子。

离了唐家，能有什么成就，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很希望这小子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狠狠告诉唐家现在的弟子，莫欺少年穷！

他知道那小子也一定有这么个希望。

或者，能平平安安回来也好。

看看身边骤然变得沉默寡言的唐玉清，唐景行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身后的唐华怔怔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手中的丹方，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衣锦还乡是吗？

一定会的。

前院中，左千山和花满城拒绝了唐古衡留饭的邀请，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就看见门口静静站着一个抱着包袱的瘦削的少年。

“怎么在这儿？”左千山看见门口的唐华，愣了一下问道。

“来辞行。”唐华说着，施了一礼。

眼前少年不再穿着唐家的道袍，背着一个包裹，眼睛却是难得的清亮，整个人看起来比在街上看到的时候精神了不少，有一种蓬勃的感觉迸发出来。

“散修之路一样漫漫，甚至于还要艰辛，你真考虑好了？”左千山无意打击他的自信，但还是叹口气，看着眼前少年一双坚毅的眸子问道。

“是。”唐华笑笑，眼神明亮，“谢谢你。”

这声谢来的莫名其妙，左千山却能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情。

脱离宗门，对他而言既是孤注一掷的尝试，也是挥别过去的解脱。

他也曾身在宗门，最后走上散修一条路，他还是邪修，比眼前这个少年还要来的艰辛。

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只能靠自己。

左千山最后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修行。”

唐华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轻轻点头。

走出去很远，左千山还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目光，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这世上，本就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