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天关

一番交流过后，尽管心中多少其实还有些疑虑，但轮回者们还是接受了罗意的好意。

主神殿已经彻底崩溃。

大伙回去的路断了。

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长期滞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自己曾经或许带着俯视心态看待的“土著”中的一员。

而且身上的伤急需处理，更长远的是，他们需要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一个立足的支点。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探险者”，无论其真实意图如何，都成了他们目前惟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吾等行者，召唤神体降临！！！”

正当白墨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之时，一条特殊的祷告，居然穿越无尽时空，直接到达了他的耳中。

神体？行者？圣临行者的消息？

自己都多少年没有收到过来自三尸的信息了。

当年他为了摆脱道化之力的侵染，创造性地斩出了自身蕴含的三种极端执念——善尸、恶尸、无尸。

三尸除了执念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意识，跟一个固定的程序差不多，所以道化之力基本没有办法侵蚀。

白墨也任由它们带着那海量的道化之力自由生长、演化。

除了救泰拉的那回以外，白墨几乎不再主动关注它们的动向。

因为每一次主动的注视、感知，都可能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涟漪，将新的、更麻烦的道化污染反馈缠绕回自身。

……

白墨知道圣临行者的设定，他们在遇上打不过的敌人时，可以通过花费贡献点召唤神体，也就是系统的力量降临。

这是系统内部运行的既定规则之一。

而且所有的召唤请求、力量赐予、贡献点扣除，在白墨的设计下，都由善尸内部的逻辑自行处理、消化、反馈，形成闭环。

那海量的祈祷信息，如同系统内部的神经脉冲，从未、也绝不该穿透出来，传递到他几乎已经完全断开所有链接的本体上。

这太反常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系统的运转规则被打破？

让它不惜耗费自身积攒的庞大本源力量，强行撕裂无尽时空的阻隔，将这条本应被内部消化的祈祷信息传递过来？

事已至此，哪怕是有一些道化污染的风险，白墨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看个究竟。

他心念微动，尝试循着那道穿透而来的祈祷信息，反向建立一条稳固的、能承载他意志投影的信息通道，直接定位祷告发生的源头。

然而，就在他的意志触角刚刚延伸出去，试图抓住那根“信息丝线”的刹那——

嗡！

白墨突然又一次进入了之前的状态。

眼前的景象瞬间崩塌、扭曲、重组。

他刚刚所“看”到的地球、星河、乃至整个宇宙背景，都如同被投入巨大漩涡的颜料，疯狂地旋转、拉伸、粉碎！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信息不再是清晰的流，能量不再是稳定的波，一切都被打散成最原始的、混沌未开的“基态”。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

只有一片沸腾的、充斥着无尽可能性和绝对无序的“混沌之海”。

他的意识仿佛一粒微尘，在这片混沌中沉浮，感知被压缩到极致，又仿佛被无限拉伸。

他“存在”，却无法定义“如何存在”。

这种状态，正是十地不动在跨越无尽维度、进行意志投影时特有的“转移态”。    它追求的是超越一切限制的“知”。

这种“转移”并非物理移动，而是感知层面的瞬间重构与锚定。

只是这过程，伴随着时空规则最底层的剧烈扰动，呈现出的外在景象，便是这足以让任何低阶存在瞬间崩溃的混沌无序。

不知道浮沉了多久，当最后的混沌迷雾散开，白墨的“视野”已然彻底变换。

他不再是那个超然物外的观察者，他的感知，已经来到了那祷告发生的“现场”。

“这便是‘十地不动’的终极立意么……”白墨的意识中流淌过一丝明悟。

“心之所向，目之所及……”

以心念为坐标，无视任何时空阻隔，强行将感知降临于目标所在。

我知即我在。

这无尽增长的感知，便是追求‘全知’的基石。”

……

十地不动分为人关、地关、天关三关。

白墨刚刚所体验到的，便是平行世界自己所能达到的巅峰状态，离设想中的“天关”还差一线。

因为倘若能真正堪破设想中的天关，成就十阶，在视野转移的过程里就不会有什么迷雾，不会有什么混沌，也不会有什么不知道浮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