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爱的赌注
第36章爱的赌注
这一天，小西对麦田说，她想吃西餐，要有酒水和一级棒的甜品。麦田说了好多家餐厅的名字，小西偏偏选中了那家“红鹦鹉”茶餐厅。拿起菜单麦田没有斟酌，西多士和叉烧饭是他喜爱的组合。小西拿起菜单看了又看：“木瓜杏仁冻、杧果冻芝士……咦？草莓大福是什么？”
“就是面糊包草莓！”麦田解释说。
“那我要一份！”小西交出菜单，然后问服务员，“你家有‘玉米派’吗？”
“有！”服务员说。
“那来一份‘玉——米——派’！”小西有意把嗓音放大，却发现坐在一旁的麦田无动于衷。
菜品上齐了，他们吃得正香，话题是今天的娱乐头条。之后，小西拿来酒水单，仔细看起来，“是要一杯‘蓝色玛格丽特’呢，还是一杯‘天使之吻’呢？”
“我更喜欢‘地震’！酒精度为47度，刚好够劲。”麦田说。
“好吧，服务员——”小西伸手招呼服务员，然后说，“给我一杯‘龙舌兰日出’！”
小西觉得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她确信三米开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发现居然有食客瞥了她一眼，是在嘲笑她把粗鲁当高雅。
小西端起酒杯，细细品味。这一杯色泽绝美的“龙舌兰日出”啊，融合了龙舌兰、酸橙和石榴的香气，香气氤氲，色泽如朝阳。
小西介绍说：“1972年‘滚石合唱团’的米克杰格在全美演唱期间，一定要点此酒。从此，‘龙舌兰日出’闻名于世。”
“哦……”麦田低声应和着。
小西抿嘴轻笑，这一刻她有点同情李媛媛了。李媛媛能否想象到被自己锁进银行保险柜里最珍贵的一些东西，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早已不复存在了。最后，小西把玉米派、草莓大福和龙舌兰日出摆在一起，又搂着麦田，拍了一张合影。
走出餐厅大门，几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突然围了上来，颤颤悠悠地把脏兮兮的搪瓷盆举到他们面前。麦田不动声色，抓住小西的手臂快步向前，很快就把乞讨者甩在身后。
在回来的车子上，小西眼望窗外，街边繁华的路灯瞬间消失在身后，最璀璨的明亮在眼前都只是繁华一现啊！难道对于那些走过我们生命里的人，也如路边的街灯一样，消失在记忆的尽头？此刻，她很想问麦田：对于那几位乞讨的老人，你为何不能做到像李媛媛一样呢？哪怕只给她们很少的施舍，单纯地是为了纪念曾经对某个人许下的承诺。
几天后，李媛媛发来短信，说她已经出了无菌病房，这次大剂量的化疗，让她本来就脆弱的抵抗力不堪一击，她又感冒了。
李媛媛问小西有没有把那本“变天账”交到麦田手里，小西就找出那天吃饭时拍的照片给李媛媛看，照片里有玉米派、草莓大福和龙舌兰日出，当然还有一个做陪衬的麦田。
两天后，李媛媛因感冒引发严重的肺部感染，病危入院。现在，她只想见夏小西。
“小西姐，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办呢？”李媛媛握紧小西的手恳求道。
“何必呢？有意义吗？你真傻啊！我给你照片看，就是想告诉你，你纠结的东西根本不值啊！心死了，人才能轻松啊！”
“我不甘心——对我以为的爱情！”
“可是当初是你先放手的呀！”
“因为他对你的好，超越了曾经对我的好。是嫉妒，变成了一杯毒药，我会被毒死的。我因为不想拖累他，选择了大爱中的放手，可是，我现在开始否定当初的自己了！一个人否定他自己，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小西姐，你知道吗？当我的短信他不回、电话他不接时，我不得不怀疑我是否曾经到达过他心里最高的位置。小西姐，你知道吗？在我没完没了地骚扰他的同时，我一直在反省我自己，我有多么的不好，才换来这样卑微的对待？”
“小西姐，你知道吗？如果他足够坏、足够卑鄙，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些。可事实是，他对你足够好，他在努力让自己成长为一个完美的好男人。如果他身上的这些变化，都是因为爱情的魔力，那么，我们曾经的爱，又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小西姐，我只是不想否定我自己！”
李媛媛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好像要震碎她的肺部一般，突然，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射而出，溅在地上。
很快，医生和护士赶来，把氧气面罩扣在她的脸上，又将几组药物同时输入她的体内。小西握紧李媛媛的手，对她说：“你不就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知道答案，我来替他回答。”
“第一，他到底爱没爱过你？他曾经一定很爱很爱你！不然，他不会因你而抑郁。他曾把冥思苦想后得到的爱情感悟写在54张扑克牌上，然后把那些扑克牌挂在办公室墙壁最显眼的位置上，他那样做正是因为很爱很爱你啊！”
“第二，一个人对爱情的信仰会变吗？变了也没有错，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
“第三，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不记得了，都忘记了。他和我一起去吃属于你的‘专利’——玉米派、草莓大福和龙舌兰日出。他现在对乞讨的老太太也不再怜悯了。”
“小西姐，这是你的答案，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我不是他，我帮不了你。”
“……”
“小西姐，从前的你为什么会抑郁？”
小西突然怔住了，她没想到李媛媛会捅她的软肋。是啊，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抑郁呢？是因为爱情吗？
李媛媛使出浑身的力气，用最大的音量说：“我来告诉你，你的抑郁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伤心，是因为绝望啊！”李媛媛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恐怖瘆人，“如果我不这么倒霉，非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如果我还有机会去追逐、寻找和享受，我会头也不回，因为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或一个地方让我去疗伤。现在，我还有机会翻盘吗？我只是不想把绝望带入到死亡里……”
李媛媛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她闭上双眼，胸膛上下起伏，显然，说这些话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吃力的事。然后，她像一个复读机一样，一字一句反复诵读自己最珍贵的过去：
“2013年2月23日，麦田。
如果爱情走了，
我会亲手揭下你脸上爱情的面纱，
哪怕把它罩在新爱的脸上，
也不留一丁点儿的惦念于你，
我便做了你眼里最好的人。
——万一真如算命先生所言，我向李媛媛保证，我会做‘你眼里最好的人’。
……
2012年5月10日，早7点35分，苏州街十字路口。
为躲避前方变道车辆，在危险来临一刻，你选择了向左打方向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