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归去来兮
第32章归去来兮
热恋中的小西一下子变了模样，她的嘴角时常挂着幸福的浅笑，脸上像是被刷上一层暖阳的色彩。她开始手机不离手，因为电话那头儿牵着一颗属于她的心，随时为她移动在线。爱情其实就藏在简单的问候中：你干吗呢？你吃午饭了吗？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鲨鱼肚吧！
一颗心属于你的时候，他的世界24小时都愿意为你在线，小西这才明白从前和林雨昂的那份感情是多么的可笑，那时的她每天都在用思念猜度他的心思：这个时间点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去旅游了，和谁？他说他没有手机，她便以为，他的经济一定很拮据！——当爱情沦落到猜的地步，其实爱早就不在了！
时至今日，小西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清晰了：她宁愿相信林雨昂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因为他不爱她了。
可惜，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很多年前既成事实的答案，非要在青春耗尽时和长大后。可惜了，青春！
小西到了这个年纪才相信“爱情是会变的”还不算晚，这个年纪的她亦懂得了“把可变化永恒”是需要努力经营的。所以，她会好好地珍惜和麦田的这份感情，收敛任性，更加懂得包容和付出。
科学家们说，决定一个人的性别要从三个层面：生理性别、社会性别和心理性别。小西和麦田的这场恋爱让她把心理性别由中性转变成女性。
女人天性爱美，喜欢漂亮衣服，喜欢涂脂抹粉。恋爱中的小西脸上的脂粉又涂厚了一层，再多的脂粉打在脸上也遮不住岁月的鱼尾纹和淡出的色斑。她开始光顾美容院了。
这天，在美容院狭长的走廊里，小西的目光捕捉到一个靓丽女孩。
女孩身形薄如纸片、前凸后翘，头发垂顺飘逸、含香四溢。可惜，没能瞧见女孩的容貌，因为她的五官被深墨镜和大口罩遮住，隐约可见的面部轮廓算是三庭五眼比例匀称。窈窕身段加闭月羞花之容亦是女人前世较好的修行！
巧的是，在治疗室里，女孩和小西隔床而卧。小西禁不住好奇，转头偷瞄了女孩一眼，女孩刚好接了一个电话，起身离开，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
小西望着女孩的背影，心弦一颤，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这时，小西的手机也响了，是wendy的来电。
“亲爱的，和你道个别！”wendy很突然地说。
“喂！你要去哪儿？”小西吃惊地说。
“英格兰的雷丁大学！去年就申请到了，但是工作忙一直没去，学校答应为我保留一年的学籍。——再见吧，我要出发了！”
“什么？什么？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其实，那天去你家就想和你道别的，不凑巧你生病了，所以，就没说！”
“喂！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来不及了，马上就要登机了！到那边再联系！”
“哦……”
到今天小西才知道，在英格兰东南部的泰晤士河畔有一所世界著名的高等学府叫“universityofreading”，而她的好朋友wendy将在那里游学二年，主修哲学。
很快，wendy的微信朋友圈有了更新：“当事情僵持不下又毫无进展的时候，其实，每一天的僵持都是朝既定的结局更近了一步。”——她所说的“事情”应该是指她和frank之间的感情。
小西跑去找frank，大叫着质问他为什么没能留住wendy，frank的反应异常得平静。
事情是这样的：frank妈妈无法接受一个带病在身又不能生养的儿媳，而在frank左右为难时，wendy不愿意和他一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frank坚持说，他从未选择放手，是她先放手了。
wendy很快就适应了那边的生活，时不时在朋友圈里晒出几张生活照，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没有酱油和香油的鸡蛋羹，还喜欢上了西红柿的新吃法——切片烤着吃，偶尔的一份“littlechef”的牛扒就算奢侈的享受了。她瘦了，但精神状态良好。
最近，麦田牙龈肿痛、茶饭不思，去口腔科检查才知道长出了一颗智齿，智齿是横着长的，顶到前牙，医生建议拔除。因为惧怕锤子凿和钳子夹，小西就陪麦田转诊大医院的“口腔科”，听说那里有先进的“无痛微创拔牙术”。
医院四楼左边是口腔科，右边是血液科。口腔科门口的人都捂着腮，表情痛苦，而血液科门口的人都低着头，神情沮丧，所以，很容易从候诊病人的表情上区分他们就诊的科室。目前来看，来血液科就诊的病人远多于口腔科的。如此看来，只是因为一场小病而光顾医院的人其实是很幸运的。
小西和麦田坐在口腔科门外候诊的长凳上，他俩的身体斜靠着，头紧搭在一起，形成一个牢固的“人”字。麦田用手捂紧腮帮难掩痛苦的表情，小西则无聊地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大厅里拥挤的人流。
突然，一个女孩子跃入小西的视线中——她，身形薄如纸片、前凸后翘，头发垂顺飘逸，深墨镜、大口罩。小西突然一怔，脑袋中闪过在美容院里遇见的那个女孩。
女孩四下打量一番，发现麦田身边的空座，走过来，坐下。
“扑通”一声，麦田的身子一抖，像过了万伏高压电，突然从椅子上弹射出去。小西头部的依靠落了空，那个牢固的“人”字形瞬间崩塌，小西身体险些失去重心，向麦田的座位倾斜过去。
“还没轮到你呢，着什么急啊？”小西生气地说。
“我……我……我……”麦田使劲地清了几下嗓子，然后说，“我去厕所——”
紧接着，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也突然起身，没去口腔科，也没进血液科，而是气冲冲地挤出人群，快步跑下楼。
不一会儿，麦田从厕所里出来，又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奇怪的是，他的脸上有水印，像是刚刚用水冲洗过。
小西觉察出麦田的异样，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哦……没事！”显然他在说谎，因为小西发现他的手不再紧捂腮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似乎忘记了疼痛。
麦田进去拔牙了！小西却皱起了眉，直觉告诉她，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孩的身影像鬼影一样地浮现在眼前！对于那个女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定在哪里见过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小西的记忆情不自禁地回到“故宫千城雪”的那个夜晚——
“小哥，你干吗呢？”一位身穿宝石蓝色羊绒外套手举冰糖葫芦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麦田身边。
“帮人拍张照片。”麦田解释道。
“哦！”宝石蓝女孩抬头瞧见小西，高努起小嘴，伸手挎进麦田的臂弯，醋意三分地埋怨道，“走到哪里，都爱和陌生女人搭讪！”
……
一双厚实的大手突然拍在小西的肩上，麦田拔完牙出来了。小西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思绪回转到现在。一个大胆的猜想：她就是那个“宝石蓝女孩”？她是李媛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