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路遇故人（一）
第81章路遇故人（一）杨家订婚大典的前夜，扬州城内城外并不太平。表面看似喜事一桩，暗夜倒添了些许诡异。
前往扬州的官道之上，这些时日来，多了不少鬼哭狼嚎，可是受辱的江湖人并非没有减少，反倒更是夜以继日地奔在去往扬州的大道上。
一辆香车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车不似其他门派急吼吼恐怕喝不着喜酒一样，这车慢腾腾晃悠悠，不慌不忙，按这脚程，明晨正好赶上杨家的喜宴，片刻也不会耽误。只是，就耽误了落宿。
车里的人一女一男。女人一袭华贵的莲纹绿衣，头饰已经减到最为简单，仍旧坠着一只金步摇和几粒大珍珠。表情淡淡，嘴却是不饶，柔声之中也带着一点犀利：“女人呢，少了睡眠不好，我可是为了你赶夜路，你拿什么谢我？”
“我欠姑娘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晚夜路吧。”
“好，我们以后一并算。只是，你赶夜路怕不是只为赶上明天的喜酒吧。”
对面的水天月面对沐清莲的诘问，只清风一般的笑笑，“姑娘好聪明，自然有别的用意。”
沐清莲用手掩口，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这姿态曼妙之极，不失温柔不失典雅甚至还有小女儿的娇憨，沐清莲甚为满意，抬头看水天月，却发觉对方根本没在意她是不是在酝酿困意，神情却专注得很，眼中的神色亦是明灭不定，正要开口问，答案却已经来了。
一声响彻黑夜的痛呼，自车窗外不远处而来。
沐清莲下面的哈欠忘了打，直直地瞧着水天月道：“你莫不是就在等这一声叫唤吧。”
水天月没有开口，倒是敲敲车厢，那车便停下了，他倏地跳下车来，想了想，回首对沐清莲道，“沐姑娘自可先行，天月稍后就来。”
他要走，沐清莲可不让，“我来是为你，走夜路也是为你，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儿算什么事，算了，我舍命相陪就是了，你去哪我便去哪。”
沐清莲跳下车，叮嘱车夫候在这里，便紧紧跟上水天月，“哎，你是不是觉得有人会袭击我们？这一路上，看过了不少江湖人被人偷袭，没想到我在野狼谷闷了这许久，江湖可比以前热闹多了。”
“堂堂野狼谷谷主哪里有人敢偷袭，不是怕毒不了你，而是怕你将来不给解毒。”
这话让沐清莲很是受用，脸色好得不能再好，连亦步亦趋地跟在水天月后面都不觉得难堪，反倒有点幸福。
刚到前方一处大宅院的院墙外，便有一人飞出了墙外，栽在泥土里一身尘垢。水天月将他扶起来，见是一个青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
“你是……”
“我是中流山的，有魔道、魔道……”
话没说完，少年甩开水天月的钳制便跑，水天月顺着他跑出来的方向望，却见一个红影倏地飞了出来。
水天月擎剑一拦，那人身形一滞，转手便是一剑，一剑过后，水天月旋身躲闪，一招之后，二人才算打个照面。
目光相对，二人都怔住了，水天月认得他，当初袭进耿家村后山山洞中的便是这红衣男子，而对方对他似乎也早已熟识。
贺无绝知道对方的能力，抬手甩了剑便使出了魔道，两团火自手中喷涌而出，击向水天月面门。只是刚才受了点轻伤，这两团火使得并不如何自如。
水天月也毫不迟滞，双手一旋，两股水流击出，登时便把火灭了。
贺无绝引以为傲的这点手段没想到一招之内便被水天月灭掉了，有点灰头土脸，这剑便招呼了上来。没想到人没到水天月身边，便觉头一晕，倒在了地上。
水天月微怔之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正收回手的沐清莲道：“快给他解开！我有话问他。”
沐清莲看到自己费力不讨好，十分不愉快，掏出手绢来，在贺无绝身上抖了抖。
贺无绝睁开了眼睛，正听见水天月对沐清莲道：“你以为是你的毒好用？要不是他身上负伤，你的毒对于这样的高手来说，没有这么快便见效。”
“水天月你不识好人歹人吗？我是帮你呀。”
贺无绝坐起了身，按一按手臂上的剑伤，摇摇头，笑道：“想我贺无绝凌厉一辈子，没想到一招之内被你制住，行，我愿赌服输，随你处置。”
“你果然姓贺。”水天月释然道，掏出一物，在贺无绝眼前一晃，“那这个真是你的了。”
贺无绝见到一枚玉佩在眼前晃，登时一喜，抓住道：“我找了许久，果然是落在你那里了，行，够磊落。”
水天月手一松，那块玉佩滑进了贺无绝手里，“是恒山脚下做古董生意的贺家吧。”
贺无绝一怔，抬眉道：“你怎知？你去过恒山？便是去过也是小时候吧，贺家已经消失十余年了。”
“不错，贺家的公子若不是有机缘为人所救，怕也消失十多年了。”
贺无绝一惊，站起来，想再问什么，却听远处有多人奔来。水天月回头瞧他：“江湖之上藏龙卧虎，不是可以随你神月宫搓扁揉圆的，你该小心些才是。你走吧，我当没看过你。”
贺无绝微微一笑，“多谢。这情份他日定报。”
贺无绝消失在黑暗中时，沐清莲问水天月：“你们认识？”
“或许吧。”
二人回过头，见十数人一拥而至，打头领路的恰是那受了伤的少年。
“人呢？”少年叫道。
水天月道：“走了，刚才交过手，可惜，让他跑了。”
沐清莲抿着嘴，想笑，到底忍住了。
人丛中走出一人，身材细高，青灰色布衣裹得他更似一根修竹，“沐谷主，还记得我吧。”
沐清莲一笑，“中流山的首徒闵英闵大侠，小女子怎敢忘。”
“当年我被仇家下毒，还是沐谷主救的命，闵某这厢有礼了。”
沐清莲坦然地受了闵英一礼，看得水天月都有些不好意思，这闵大侠好歹也有五旬了，做沐清莲的叔辈都够了。不过沐清莲眼前跪倒过不少年龄高资历老的，还真没觉得受闵英一礼算什么事。
沐清莲将水天月介绍了过去，闵英打量了水天月一眼，颔首见过了礼，倒也没觉得怎样，只是水天月下一句，倒让他惊奇起来。
“闵大侠夤夜出来，是来钓鱼吧。”水天月道。
闵英自然知道，此钓鱼非彼钓鱼，不想却被这少年一眼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