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梅花少女（二）
第5章梅花少女（二）雪团儿喜滋滋道：“那我们这酒钱是不是可以免了？”
掌柜笑得脸似开花，“这一壶冰梅雪酿，本店的佳品，三两银子一坛，就算姑娘一半的价钱好了。”
雪团儿一咧嘴，雪清泠呆了呆，二人互望一眼，要是有银子何苦这么费事？
雪清泠只好胡乱地在身上摸，摸到了腰间的蝴蝶玉佩，想想玉佩虽然不算什么，倒是那流苏坠子是娘亲手给缝的，着实舍不得。
突然眼前伸过一只手臂，擎着一只好大的银锭在伙计眼前一晃。伙计循着持着银锭的手臂，瞥到了立在一旁玉树临风一般的俊俏公子。
“这个够了吧？”杨煦之说道。
伙计笑道：“自然是够的。”
杨煦之将银锭给了伙计，遂向雪清泠笑道：“姑娘……”话刚开个头，却见雪清泠风一般朝门外奔去，愣怔间却见雪团儿也紧随姑娘飞奔而去。
丁杰哼了一声，“连个谢字都不说……哎公子，你去哪？”
杨煦之居然也随着人家跑了，丁杰愣了一下，才发现前面出了什么事。
不知何时吹来一阵好大的风，雪团儿让工人搭好的高台被风吹得堪堪欲倒，雪清泠忙不迭出来救台子，还没等伸手去扶，却有人已经将它扶住了。
还是杨煦之。
杨煦之伸手，将台稳了稳，对雪清泠道：“姑娘小心！”
人家已经两次出手相帮了，不说个谢字就太不应该了，“多谢公子！”雪清泠道，关于谢字，雪月山庄的大小姐倒是生平第一次说出来。
杨煦之的笑宛如春风骀荡，和煦得都让雪清泠不自在起来，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地看，她似乎很不习惯，道完了谢，心中只道：“他怎么还不走呢。”
哪知杨煦之不仅没走，倒还问上了，“姑娘搭这个台子是要……
“当然是比武……”雪团儿嘴快。
“哎，雪团儿……”
比武好说，拜师可就不那么动听了，雪清泠毕竟还有个面子在，及时止了雪团儿的话头没让她说出来。
杨煦之却是登时心神一荡，原来真是要比武招亲啊。
丁杰奔过来拉住杨煦之道，“公子，天快过晌了，天黑前要赶到千叶阁的。”
杨煦之在丁杰的拉扯下有些不舍地走了。
雪团儿从地上捡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铜锣来，“姑娘，这台子不结实，比武还要趁早的好，别一会儿风大它再塌了。”于是“登登登”沿着台阶登上高台，铜锣一敲，转头向四周喊道：“喂——，路过的停一停嘞。江湖第一女侠雪清泠，”雪团儿手一扬，雪清泠十分配合地微笑一下，“摆下擂台比武——”雪团儿适时地敲了一下铜锣，清脆的锣声环绕，“拜师嘞！”
雪团儿的一阵锣声，引来观者无数，听到“拜师”两字，被李快嘴惯坏了的梅花渡人脑子转了转，有人道：“比武拜师谁看？比武招亲还差不多。”见人群堪堪要散，雪团儿又赶紧敲起锣来。
刚走没多远的杨煦之，蓦地停住自己的脚步，大风刮过，漏了几个字，杨煦之忖道，“你听到没有，她叫雪……”其实他漏掉的岂是姑娘的芳名，还有更重要的“拜师”二字。
丁杰怔了怔，“天下姓雪的可没几个，难道是雪月山庄的……”
杨煦之奔了回去，“姑娘要比武是吗？”雪清泠回头刚看到杨煦之的温柔一笑，他便已经飞身燕子一般蹿上了高台。
蓦然眼前多出一个人来，雪团儿锣也忘了敲，竟是看得呆了。
杨煦之身法快捷，倏然跃上高台，引得观者驻足来瞧，似乎这把式比李快嘴说的书要好上许多，于是先前要散的人群又聚拢了来，密密匝匝围了一圈。
雪清泠看到杨煦之飞上了高台，心头好胜之心大起，登时一个燕子穿云，若翩翩仙子般也飞上高台。台下一片激烈的喝彩之声响起。高台虽不算太高，此处也望得见四周景色与滔滔江水，雪清泠登时胸中一荡，刚刚沉下去的酒，也骄傲地上了头，于是有点昏昏然，便豪气顿生地向杨煦之抱腕道，“我乃天下第一女侠雪清泠，敢问少侠怎生称呼？”
“雪清泠”三个字一出，台下已经有人叫道：“莫不是雪月山庄雪大侠的女儿么？”
“是了是了，雪姑娘虽然闭门不出，但是那雪团儿丫头我却是认得的，正是雪月山庄的丫鬟。”
“早就听说雪家的小姐聪明绝顶，看来这功夫也是一流的！”
众人一片惊呼之声，听得雪清泠更是神采飞扬。
“果然？你是雪家的妹子，我叫你雪妹可好？”杨煦之心头一暖，关于雪家，除了江湖传闻，倒还是更有一份亲近，父母可是反复提过雪家的，似乎雪家与杨家还曾有过一段渊源，雪凌风夫妇与杨氏夫妇当年曾有过一段交往，母亲闲话当年时曾说：看遍天下，能与我杨家结亲的，恐怕也就是淮水之畔的雪家了。
如今雪家女儿就在眼前，且明媚如梅花绽放，更难得的是人家比武招亲，自己好巧不巧正好赶上，杨煦之当下忙不迭介绍自己：“在下扬州人氏，姓杨名煦之。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雪清泠心头纳闷，暗想此人着实啰嗦，不过比武拜师嘛，与你婚配未婚配何干。她端详着对方，见对方与己年龄相若，想到若真是拜他为师，羞煞人了。于是只想快快地收拾了这小子，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头，遂道：“我乃天下第一女侠，你可知道？”她把“第一”两个字咬得很重。
杨煦之轻轻摇头：“不知道。”见雪清泠柳眉一蹙，遂微微一笑道：“现下知道了。令尊是名满江湖的雪凌风雪大侠，令堂是泣鬼神刀任晓梅，均是江湖一流人物。这样看起来，雪妹自称是天下第一女侠，也算应当。”
雪清泠心里怪怪的，都说了是第一女侠，你还敢缠着跟我比呀，“那好吧，”雪清泠干净利落地接过雪团儿扔过来的一柄宝剑，亮势向对方道，“亮出你的兵器，过来吧。”
杨煦之一见雪清泠横剑，便有几分心疼，怕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使剑弄刀的碰伤了身子，便道：“我看还是比拳脚的好。这剑……怪锋利的。”
雪清泠一想：这倒也是，人家一个刚出江湖的孩子，别把人家吓着。毕竟是天下第一女侠，着实有风度，把剑又扔给了雪团儿说：“好吧，那就比拳脚。”
台下的人见两人言来语去一直不动手，都等得不耐烦，大叫：“快快，快点比，还等着看雪姑娘的功夫呢。”
杨煦之自然不会先动手，雪清泠只好当先一招清风拂柳挥掌向对方击去。眼前的杨煦之却快如疾风，蓦地不见了，雪清泠一掌击空，那杨煦之又从她身后倏地钻了出来。原来一招之内绕了雪清泠一圈。
雪清泠心想：这人耍滑，明明说好比拳脚，绕什么圈呢？
杨煦之立在雪清泠对面，将手一扬，手中一物赫然呈现。“雪妹请看。”杨煦之对雪清泠笑道。
原来杨煦之手中却是一枚白如凝脂的蝶形玉佩。雪清泠向自己腰间一瞥，自己的玉佩踪迹皆无。
雪清泠生了气，嗔道：“说好了比拳脚，你拿我东西干什么？到底比不比？”
杨煦之一怔。雪团儿在一旁气得跺跺脚，小声叫道：“姑娘——，姑娘——”雪清泠一歪头：“什么事？”
雪团儿压低声音道：“你输了。”
雪清泠揣着一肚子豪情壮志，自然不知道输是怎么回事。输了？如何输的？心内诧异，忽然想到：呀，这人身法如此快，方才若非取我身上之物，而是击我一掌或擂我一拳，将我打倒，可不是让我当场难堪？这是示意我输了又不让我失了面子。可不是爹爹常说起的江湖上比武的招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