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卡塞尔之门（五）

路明非下意识凑近看着那双黑褐色的眸子，女孩的双眼里面倒映着碧蓝如洗的秋色和五彩斑斓。

以及刹那间流逝而过的金光和倒放的冬。

“那你要保证。”

楚梓涵和路明非的视线短暂相合，他看到对方认真的眼睛里燃烧着雨夜未曾绽放的夏日烟花。

“服从组织安排！”

路明非无所适从地立正了，下意识咬了咬舌尖只觉嘴角腥咸。潮湿的晚风从身边掠过，人行道攀爬着即将到来的树影和青春。

他想起了伴随自己整个初中时期的自卑，于是路明非在偶然间上了那辆迈巴赫，现在那些让人感到孤独的东西开始逐渐远去了，即便怯懦和自卑还追在后面追赶。

但那又怎样？反正神都见识过了，路明非把那张向神明的头颅高跃挥刀堪称史诗的画面在脑海里回味着，这是永不褪色的纸张，即便得见者寥寥无几。

“好。”楚梓涵看着发呆的路明非说道，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接着才挥挥手告别向夕阳消失的方向挪动步子。

直到路明非眨了眨眼，落日精灵的影子最终才在路的尽头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不见踪影。

一望无际的冰面在这个世界突兀降临，但他已经开始有些习惯那个自称路鸣泽的恶魔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刻出现。

“哥哥你完蛋了！沦落进爱情里的家伙只会彻底失去挣扎！”

恶魔踢踏着一块蕴藏光辉的琥珀在路明非身后，手揣着兜的样子像是对这场意外的告别有些惊讶。

琥珀最终掉进深邃的湖底，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交易吗？只需要用1/4的灵魂就可以把那些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推开卡塞尔之门就意味着彻底踏入混血种的世界，那里是深渊，但我觉得哥哥现在的你保不住她。”

魔鬼凑近他的耳边循循善诱，像是伊甸园中最终造成那场苹果惨案的毒蛇。

独目的巍峨身影在路明非前方浮现而出，铁面之后是狰狞独目。神握紧了流星般的长枪，举手勒令作出投掷的动作。

“少啰嗦，我是不会交易的。”路明非轻声说着，就着冰面席地而坐，看着消失在水底的琥珀有些愣神。

“那可未必，在世界陷入最黑暗的时刻，只要呼唤我的名字。”

“我会来和你签订契约，交易就能达成，无论什么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你都可以提出。”

“你能改变未来？”路明非的指尖颤了颤，不可置信。

“改变不曾发生的剧本。”路鸣泽转身，将瞳眸里的孤独彻底掩盖。

“那么就让我来无偿地赠送给你一个礼物吧，哥哥。”他打了个响指，意兴阑珊。

“sosayweall，你打星际是一把好手，所以我决定它会以作弊码的形式向你下发，无论何时你都能启用，心底默念或者怒吼，就算是敲击在聊天框里发送……”

“也算数。”

“这是一个buff，我给你开了个洞，能暂且使用那个房间里本就属于你的宝物。”

路鸣泽看着身后漆黑的门，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这个作弊码路明非当然知道，解除自身对技术的需求嘛。

但魔鬼的目的不明，自己却从心底能感受到对方心底那份自愿赠予的无私，以及有些急迫的心情和海啸般汹涌的悲伤。

远处的两个影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一个向着地狱，一个直上天堂。

恶魔只是微笑着弯腰躬身右手扫在胸前，作出绅士的退场动作。

路明非感觉自己在心底流泪，不由自主地默念着：“sosayweall？”

他站在公交站台的候车站前，茫然地感受着世界的呼吸。每一寸血液在血管里的攀爬都如此蓬勃，象征着血统的力量开始从坚冰中逐渐复苏。

天色已经晚了，风声寥寥。学生们都消失在夜幕之下。

路明非睁开眼，点燃了黄金瞳。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疾驰的列车，脑海里开始解构那辆钢铁巨兽的结构以及材料，短短数秒的时间这列消失在视线中的列车就被路明非完全掌握了有关的知识序列。

言灵·镜瞳的太古权限向它的主人解锁了第一个能力：解构与重现。

编写于言灵周期表的高危言灵们被解封了，于是锁链被斩断，本该安静记录在泛黄羊皮卷轴上的龙语低沉。

“落日精灵从巴别塔的高处一跃而起，照亮世界。”

……

言灵·君焰，言灵周期第八十九号，血系源流：青铜与火之王。

危险程度：高危。

施耐德将那份s级秘密程度的文件归入图书馆的文件架，沉默不言。

“她的入学提前了，和凯撒一样在学院进行一年的预科学习。”

昂热点燃一支从少女大腿上揉搓制作出的顶级古巴雪茄走到另一个距离稍远些的位置，这是加图索家族的人提供给校董们的小礼物之一。

但实际上加图索孝顺给卡塞尔的好东西都已经变成了校长和副校长的私有物，反正那些流向外面的资金最后也会回到该吊死在路灯上的弗罗斯特口袋里。

“看来你也很期待和自己的学生见第一面。”

“当然，和古德里安那家伙期待路明非那样。”施耐德笑了笑，尽管脸上的笑容不怎么好看。

“斯莱普尼尔已经准备好了，三个月后楚梓涵入学成为预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