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03

时宜如果此刻出现，她定会用手机盒划破他脖子，再踩碎了扔到太空里当漂浮垃圾。

空气因为冯乔乔的怒气几乎凝滞。

橙子悄悄挪远半步，反复观察，确认她脸色稍缓后，适时把手机递过去。“乔乔姐，天气这么热不适合动脑子，玩会儿吧，放松放松。”

四方屏幕上弹跳着可爱卡通人物，一只苏打水瓶冒着泡泡，橙子的手机上开着同样的画面，时不时还传来“crush！”的欢呼声。

冯乔乔气闷之下，照着教程一步步点起来。

卡在109关再难近一步的冯乔乔，第无数次忍住充值的冲动，关掉游戏猛然抬头，惊觉已是黄昏。再看旁边橙子，还在300关玩的不亦乐乎。

“唉？差一步就过关啦！”橙子大叫着，对上冯乔乔的冷目立刻闭嘴。

宿主生气，闭嘴保命，系统圈生存的不二法则。

“删了，再玩下去就得露宿街头。找到合适的酒店了吗？别太贵。”

听出语气里的抠搜，橙子默默把原定500块的酒店下调为150块的酒店。

自家宿主自己了解，大方的时候真大方，抠起来不是人喏。

夜色渐沉，抠搜宿主·冯乔乔自然不肯花钱找代步，这座自小长大的小镇能有多大，走走也能观察经济形势。

腿断了·橙子，幽怨看着她背影，低头看看地图上龟速缩短的蓝线，无声哀嚎。

‘开心宾馆’的霓虹招牌在商业街上融合度极佳，两人愣是来来回回几趟才找到僻静的入口，也难为它在拥挤的小巷里专门撕开一道口子供人入内。

饶是在古代，冯乔乔也没住过这样简陋的房间。

90年代造的自建房，三层小楼在周围商场、高楼的包围下十分袖珍。一层是三间铺面，三层老板自住，二层夹在中间分割出五间房。

女老板年近六十，头大肚子肿，两条腿却细的像竹竿。

把人领到最里面一间，“钥匙拿好，丢了要赔200块。走廊角落有电磁炉，做饭不要熏到房间。明天11点前退房。”

说完扭着石磨似的屁股，下一楼收租。

冯乔乔在她身后泪目，她也想当买楼收租的包租婆。

视线移到不超过20平米的房间里，一桌一床一厕所，简单干净是唯一的优点。楼下的夜市已经开张，身处万家灯火中却无一处栖身所，冯乔乔悲上心头。

进屋转了一圈，连牙刷、牙膏等基本配置都没有。

两人只得下楼找到老板娘，得到一番理直气壮的答复。

“这个地段，这个价格，还想要什么牙刷。要不是我心地好，坚持这么多年不涨价，你们谁住得上市中心的房子。自己想办法！”

怼完冯乔乔，老板娘又将火力对准商铺租户，“这么好的地段都做不出生意，我看你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下周！最多下周，再交不上来收铺子滚蛋。”

冯乔乔听的刺耳，不交租也不用骂得这么难听。

观那个租户，五十上下的中年人，竟还带着笑腆脸和老板娘说和，“下周肯定交上，生意这都起来了。你没看下午我都忙不开了。马上吃宵夜，老样子？奶茶再来份炸鸡，怎么样？”

“哼～”老板娘用鼻子出气，拎着递过来的纸袋，夹起一块酥脆喷香的炸鸡走了。

手里洗刷不停的租户，或许看出冯乔乔两人脸上的不忿，温和的笑笑，“老板娘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你们要的东西夜市里都有的卖。”

冯乔乔心道，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道声谢转身就要走。

租户从身后叫住她们，“天气热，喝两杯珍珠奶绿解解暑。”

大颗珍珠在淡绿色奶茶中沉浮，茉莉花香气透过塑封膜淡淡飘散，在街上看见小姑娘们人手一杯，冯乔乔也好奇这玩意儿的味道。

“多少钱？”

“请你们的，刚毕业吧，来禹山拍戏？”租户笑得慈祥，冯乔乔的也不禁软了声调。

橙子扯扯她袖子，示意单子上的价格：珍珠奶绿中/大10元/13元。

冯乔乔掏出手机，兑换的5万都存在了微信里，想出示二维码，就被老板拦住。

“小姑娘，真的不用。这个铺子我打算转出去了，就当歇业大酬宾。你们年轻人奶茶喝的多，也帮我尝尝，这味道哪里不好了？”

老板摇着蒲扇坐到店铺门口的板凳上，乐呵呵半点看不出生意萧条的心酸。

冯乔乔也不矫情，收起手机，喝上一大口。

这！

这！

太好喝了吧！

嚼着q弹爽滑的红糖珍珠，一双杏眼圆瞪。

先闻茶香，后调是浓浓的奶香，入口丝滑，喉头余味甘甜，透明的吸管里时不时跑进来调皮的珍珠，咬下去另一重甜味在齿间迸发。

呼噜噜～呼噜噜～

一杯见底，两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美味。

冯乔乔在心底泪流满面，这半个世纪不仅解决了温饱，连要倒闭的小店里东西都这么好吃。

平生头一次，她对自己挣钱的能力产生质疑。

在这样的竞争业态里，她还能在餐饮里杀出重围吗？

橙子捧着空杯，清澈的大眼睛里的全是渴望，“乔乔姐，我可以再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