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上了前线
第7章上了前线
1
离了学校在家帮父亲修船的时候,卢杆想起一连长的那把大刀,他悄悄与小林说着这件事时,小林见卢杆如此,说,既然这样,你何不去县城打一把?卢杆让小林说得心痒痒的。第二天,他们来到了县城。县城里没有往日的喧嚷,麻石铺成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几个担着担子的小贩从身边经过,偶尔看见一些像伙夫样的士兵们挑着担,在菜市场购买鱼肉蔬菜。街边的铺子大都开着门,但门可罗雀,做生意的有的坐在阶基上,有的则与旁边的店老板闲谈,有的在一起玩着鬼胡子。
问过几家铁铺,都不愿意。任凭他们好说歹说,除非他们打锹、打锄头片子什么的。这时,太阳老高地照在头顶,已是中午时分,感觉肚子在咕咕地叫唤着,他们找了个米粉店坐下,要了米粉吃了起来。
正吃着,外面有人叫鬼子飞机来了。他们跑出门外看见一架贴着狗皮膏药的飞机低空飞过,守城楼上的几挺机关枪向飞机扫去,无济于事,飞机爬高避开射程在空中旋转,继续绕城飞了二圈后消失在云层里。
城里却乱了,人们四处奔跑,大声叫喊着日本鬼子要来了。有些胆小的店铺老板们赶紧关上了门;有些人拖儿带女涌向城门;有些胆大的依旧坐在门前观看着眼前奔来奔去慌乱的人群,刚刚看似还平静的街道,此刻热闹拥挤起来。不一会儿,整个街上乱了套。城门口好多的人堵在那里,士兵们不让他们出去,正在僵持中,一匹战马飞驰而到。一名军官翻身下马跳上掩体土包上,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不要慌,刚才的飞机只是侦察机,没有大碍。有我们国军在,日本人是不会伤害到你们的,是城里的还是留在城里,不是城里的请各位赶快出去。上级有令,马上戒严。”
有人骂开了,大都是骂这些当兵的,骂他们没有用,连飞机也打不下来。骂他们平时就知道吃喝玩乐,看见鬼子就跑,比兔子还跑得快,从华容跑到这里,尽给老百姓带灾祸,骂得那些士兵们脸上尽是委屈,骂得那位骑马而来的年轻长官重新跃上马背,抛下一句“不准对老百姓还嘴”的话后,又沿来路飞驰而去。留下的士兵任凭百姓怎么骂,他们就是不搭理不还嘴。就这样,有些背着包裹的人骂着、骂着便往回走了,一些不是城里的人在士兵们的询问下出了城。
“小林,我们去耿营长那里,要得不?”出得城,卢杆突然想起了耿营长和一连长。
小林当然要得。二话不说来到了耿营长的防区。
这里看上去很忙,队伍三五成群穿梭着,还有运送弹药的汽车进进出出。当来到岗哨门口正要朝里走时,被正在站岗的小狗子发现挡在外面,好像不认识他们似的拉起了腔调,说,长官有令,任何非军事人员不得进入前沿阵地。好说歹说也起不到一点作用,任凭他们嘻嘻哈哈死皮赖脸说破嘴,外加软硬兼施的套路,小狗子就是不搭理他们,他们只得垂头丧气离开了。
“杆子哥,回去给我爹娘搭个口信,就说我小狗子这里一切都好,不要让他们念着。”小狗子在他们身后喊道.
“不够义气,我才不管哩。”卢杆装作没听见似的直往前走。小林也附和着卢杆,对还在望着他们的小狗子喊道:“不够义气,我才不管哩。”
小狗子听见了,觉得受好大的委屈一样,嗫嗫嚅嚅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进来啊,是军令啊,晓得不?要真是鬼子这时候过来,哪个保护你们?我要打鬼子,我才没空管你们哩。”
2
耿子堂在工事里正观察情况,一连长过来了,骂骂咧咧,带着垂头丧气一脸惊恐的贾小麦来了。连长,你说怎么处置他吧,想当逃兵,什么角儿啊,软蛋,熊包。说完,一脚向贾小麦踹去,把他踹倒在地,痛得他张嘴叫唤着。
耿营长忙问是啥事?一连长说,让他自己说。贾小麦不敢开口,横躺在工事内,只顾流着泪。耿营长上前把他扶起说,想家了?想爹娘了?一连长插上话道,想想想,谁不想啊,就他想啊,别说了,营长,军法处置,把他毙了算了,要都像他一样,这仗还怎么打。说完抽出驳壳枪张开机头指向贾小麦的头。
耿营长一声喝斥说:“小麦,我问你,为什么要跑?”他回答说,班长打了他。为什么?耿子堂望着他的眼睛。他,他……昨天晚上他要俺给他洗脚,俺没有答应,他就打了我。我要回去,我不在这里了,我要见我爹娘。长这么大爹娘都没有打过我,呜呜……说完解开皮带搂起衣服,果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到小麦身上的伤,还没等耿营长发火,一连长就开始发飚了,扯着喉咙喊道,你她娘的,一班长,给老子过来。
一班长跑了过来,见了贾小麦就知道事情穿帮了,只好低声下气地忙赔不是:“我不好,我是开玩笑的。”耿营长听了他的话,大声骂道:“什么他妈的臭规矩,谁定的?胆子还不小啊,比我这个营长还要特殊啊,啊,你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也想挨打了不是?平时,我经常地给你们讲,要爱护士兵,他们也是爹妈生的。就你有能耐,不如你的意,动不动就打,好大一个官啊,啊。你,去,到河边给老子打一盆水来,今天老子就让你给小麦洗脚,好好洗,他娘的。”
一班长不敢迟缓,拿过盆子,向河边走去。
“跑步走。”一连长在后面叫到。
算了吧,营长,一连长,我,我不跑了就是,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贾小玫说道。
耿营长说,别怕,不过,哭鼻子可不是男子汉。来,擦一擦,不要让别人看笑话,尤其是日本鬼子来了,更不能这样,行不行?贾小麦破涕而笑。响亮的回答了一声,行。
一班长来了,起小跑来的,气喘吁吁。来,来,小兄弟,是我不好,我给你洗脚。贾小麦说,不用,不用,没事,没事的。
不行,必须得让他洗。耿子堂厉声说道。一连长也跟着附和,没错,让他长长记性。
贾小麦要走,耿营长叫住了他,对他说,你不要走了,就跟我在我的身边。听见了没?贾小麦一愣。一边长说还不谢谢耿营长。贾小麦笑了。
3
第六战区孙仲连神情凝固,在作战地图前凝结着眉毛,思考着。他接受的第六战区看似没什么动静,但他明白横山勇不好对付,这是他就王劲哉被收拾后对横山勇的看法,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不简单。隔江相望,他们早就虎视眈眈,像一只随时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决不会放弃江南这块肥肉的。要不是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要不是苏德战场上形势的扭转,他们的进攻早就开始了。
此时此刻,孙仲连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清楚地意识到横山勇的意图只有一个,就是击破他的第六战区进攻常德,向湘西逼进,再伺机打到重庆去。想到这,他禁不住地骂出了声,岂有此理,狗日的小日本,混蛋,想得美。
骂完,对身边的参谋说,要各个防区作好战斗准备,不能轻敌,不要松懈,有情况随时报告。他担心的是73师,他们的防线易攻难守,但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得坚守,鬼子一旦发动进攻,最好能坚守48小时,就可以减少其它守军的压力。望着作战地图,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坐上自己的座位,闭目养起神来。
参谋长将一份电文交给孙仲连。说,据可靠情报,横山勇的第11军鬼子已经在集结随时准备对我们战区的进攻,具体时间不清楚。蒋委员长特别指令要我们作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不得有闪失,万不得已下可伺机撤退到指定防线。
孙仲连听了参谋长的话,又看了遍电报,从椅上跳了起来,哈哈哈一阵大笑后说,小鬼子终于来了。命令,各部随时作好应战准备,歼灭来犯日寇。
确实,自孙仲连台儿庄血战以来,他没有这样痛快过了。
4
耿子堂接到团部电话,团长告诉他从现在开始必须全力以赴作好战斗准备,鬼子马上要来了。
耿营长对着电话喊声道:“怕个鸟**蛋,来就来吧,老子和弟兄们正等着咧。团长,能不能给我调二座迫击炮来,我们在山上,视野开阔……”
“不行。”还没等他说完团长开口了:“已经多给了你们二挺捷克机枪了,还想要,真够贪的,给我听着,没有撤退的命令,必须得给我死守,你们在第一道防线,如果万一不行,可以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与兄弟连一起并肩作战,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耿子堂放下电话,整整军束,望着前面那条河,叫着一连长,要他带几个弟兄到河中岸边及布置雷,阵地前沿也可以埋些雷。
一连长叫上士兵带着雷去了。耿子堂看看天色,来到炊事班,告诉老炊头让他这几天多准备点好吃的,养精蓄锐好打鬼子。说完,问老炊头要烟。老炊头奇怪,但没问,只是自言自语:抽吧,到时还不知道有没有得抽了。
哎,老炊头,说点吉利的话,行不行?
老炊头笑了,说,我说营长啊,我是奇怪你今天干吗抽上了这个呢?
耿营长听了一笑,借了个火,狠劲地猛抽了二口后,呛得不行,把剩下的烟准备丢弃时,老炊头拦住了他,说,别,别丢了,浪费了多可惜啊。接过耿营长手中的剩烟斜叼在口中。
这啥味儿啊,你这老炊头还抽得那么凶。耿营长丢下这句话,笑呵呵去了二连阵地。
5
马上就要开赴前线了,西岛很兴奋,第一次与中国军队交战还是在大别山搜寻家田冢遗骸的时候,在他看来,那次战斗算不得什么。真正有意义的是要与国军来一次面对面的生死较量,这才方显他的英雄本色。与国军大部队作战是他进入中国战场以来的梦想,而这个梦被横山勇搅灭了,他把西岛调到了自己的身旁,当了个宪兵队队长,负责市区的治安,这是他无奈的事情,他尊重横山勇,将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一样。但他时不时地在将军的面前提起不想干宪兵队而是要上前线的事,他耿耿于怀。
如今横山勇终于答应了他,他异常兴奋,就像一个猎手看见了猎物似的二眼放光,看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地顺眼了。
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穿上军服,佩上军刀,对樱子说出去办件事便出了门。
他来到了宪兵队的刑讯室,看着熟悉的一切,一切都很亲切。在这里,不知多少次审讯了多少共产党、新四军以及国军锄奸队的抗日分子。他们的生命在他复仇心态的驱使下被消灭在江边树林中。
他让他们成为了烈士,却让自己成为了恶魔。
他来到了关押胖子的牢房,要出征了,今天一定要血祭他的祖传菊花刀。他叫宪兵把神情木纳的胖子从牢房里提了出来,蒙上他的双眼叫上一个宪兵上了摩托,亲自驾驶来到了江边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