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你不仁我不义

漫天的烟花与灯光下，江轻言双手合十，她的侧面轮廓格外精致，神情虔诚无比，顾如风望着这样的她，出了神。顾如风想，不论江轻言的愿望是什么，他都愿意帮着她实现。

从摩天轮下来后，四人商量着上哪儿坐坐，江轻言疯玩了一整天，此时才觉得有些累了，她实在不愿意再与江旭待在一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整日哥哥长哥哥短，江轻言觉得自己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得精神错乱了。

一再推脱之下，江旭终于作罢，不再勉强江轻言与顾如风上他们家坐坐。

江轻言舒了一口气。

坐在车上，江轻言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很费神。

江轻言闭了多长时间的眼睛，顾如风便暗暗地观察了她多久，他幽暗的眼神似是有话要说，过了半晌，车厢中仍是一片安静。

顾如风觉得，此时，对于江轻言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片刻的休息吧。

江轻言就这么闭着眼，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时，已觉得饥肠辘辘。

她笑得有些难为情，“你怎么不叫醒我？”

顾如风的眼神让她觉得心安。

可是下一秒，他便问出一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顾如风问，“轻言，你是不是不喜欢江旭？”

江轻言微微发怔，可很快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听见江轻言的回答，顾如风的眼神有些黯然，他轻皱眉头，淡声道，“可我记得，江旭与你没有血缘关系。”

三年前，江旭为了集团利益将江轻言送上顾如风的床这件事太诡异了，顾如风认为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他花了大价钱，请私家侦探好好查了查江家。果不其然，他的预料没有错，江旭并不是江轻言的亲生哥哥。那个时候他觉得江轻言挺可怜的，一场意外，便失去了亲人，还被一个如此亲近的人背叛。

可没想到，三年后，江轻言居然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江旭百依百顺。

江轻言轻咬嘴唇，她垂下眼帘，似乎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

顾如风的疑问是她意料之中的，只是江轻言想不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没等江轻言回答，顾如风继续说道，“江家对江旭是个养子的事实隐瞒得很好。”

江轻言觉得，事情的走向让她无法辨析，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想依靠顾如风，让江旭无法动自己而已。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难以把控，江旭那一头，她尚在摸索，可这边厢，她与顾如风的关系却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感情是最不可控的，可现在，她却偏偏要控制住顾如风与她之前那难以捉摸的关系。

轻笑了一声，江轻言转过脸去，面对着窗外，淡淡道，“隐瞒得再好，还是被你查到了。”

话音未落，她的脸便已经被顾如风一把捏住。

顾如风掐着江轻言的下巴，问道，“江轻言，你究竟有什么秘密？难道你就不能坦诚地跟我承认，你对你这个挂名哥哥没有半分感情？”

车厢中本该是安静的，可却总有人想要撕破这片祥和。但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表面的祥和最难以维持，就像是薄如蝉翼般的丝纸，轻轻一碰，就会被撕扯开来。而内里的真相，马上就会无处遁形。

江轻言咬着牙，“顾如风，你想让我坦诚些什么？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好，江旭是我的哥哥，这是个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你究竟想要逼我说些什么？”

顾如风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冷眼看着江轻言，慢慢松开手。

“为什么江旭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可以原谅他？”他眼中有不解，有愤怒。

一声轻嗤，江轻言冷声道，“顾如风，你别管我们江家的事情。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你无法了解，你不可能了解。”

她不是没有看见顾如风眼神中的无力，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做些什么？江轻言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没有回头路了。她甚至知道，若是继续下去，身边的人一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可这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气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江轻言没有再说什么，而顾如风也沉默着。

最后，顾如风勾了勾唇，眼神却仍旧是冷漠的，他淡声道，“我不管你。”

江旭百折不挠，终于得到了个机会，来到顾如风的办公室时，他松了一口气。

在工作上，江旭从来都是认真的，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了精力，迟早能打动顾氏。对江旭而言，顾氏的投资是新企划里的一块大饼，他愿意为之努力。

“江总，请喝茶。”林秘书送上一杯茶，微微颔首，笑得千娇百媚。

江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透着浓浓的兴趣，直到林秘书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移开自己的目光。

顾如风轻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马克杯坐在了江旭的面前，他淡淡道，“人都已经走远了。”

江旭朗声大笑了起来，他往后一靠，翘了个二郎腿，吊儿郎当道，“如风，看来我们还真是一路人。你这个秘书不错，叫什么名字？”

“ruby。怎么，要不要给你个联系方式？”顾如风挑着眉问。

江旭给了顾如风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右手扶起杯盏轻呷一口，他摇摇头道，“不了，如风，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的尤物，还是你自己留着享受享受好了。”

江旭的眼神与口吻下流得很，顾如风淡淡笑着，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话音刚落，江旭便递上自己亲自准备好的企划书，对于顾氏的合作，他是志在必得的。想到得到这个方案之后回到江氏，那几个老东西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江旭便觉得心中美滋滋的。此番，他是不成功便成仁。

顾如风接过江旭递来的文件，粗略地翻了翻，他靠在沙发的一头，听着江旭坐在一边洋洋洒洒高谈阔论。江旭似乎对自己做的方案十分满意。

顾如风对此兴趣缺缺，手中翻着资料，时不时嗯个几声。终于，江旭觉得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直到江旭说得口水都快干了的时候，顾如风才将这企划随意扔到了茶几上。

啪一声，江旭立马噤声。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如风，似乎不太确定顾如风此举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对你的企划毫无兴趣。”顾如风耸耸肩，说道，“江总，其实我一早就已经说过了，你又何必白跑这一趟？”

江旭的脸色有些僵了，他的嘴角有微微的扯动。

过半晌，江旭才说道，“如风，不如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江氏对——”

“不必考虑了。”顾如风打断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