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犹豫不定

第二天一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时，江轻言从睡梦中醒来。熟悉的温度紧紧贴着她的腰，她回过头来，看见顾如风睡在自己的身边。一时间，江轻言觉得心中一暖，而后，一阵阵冰冷袭来，她忽然想起昨天在总统套房门口阮菲的样子。阮菲说的每一句话和她决绝的模样像是深深印刻在江轻言心中一般，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

江轻言垂下眼帘，苦涩一笑，将自己从顾如风怀抱中抽开。

或许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顾如风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睡眼朦胧间，顾如风看见江轻言去了卧室里的卫生间，而后过了半晌，她出来了，已是一副清爽自在的淡然模样。

阳光洒在江轻言的身上，她周身上下的每一丝气息都是无谓坦荡的，仿佛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包括他顾如风。

“你要去哪里？”顾如风冷声问道。

空荡安静的屋子里猛然传来一阵声音，江轻言心中咯噔一声。

“我出去——”

“出去，去哪里？”顾如风的语调冰冷得可怕，像是从幽幽空谷中传来，几乎可以将江轻言冻在原地。

一时之间，所有的愤怒涌入江轻言心头，她沉声问道，“顾如风，你自己做了这样的好事，现在倒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我要去哪里，想去哪里，跟你有关系么？”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屈辱，最伤自尊的，莫过于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而比这感觉更加让人难受的，便是自己的丈夫与外面的女人不是玩玩而已，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江轻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房间里变得更加寂静。他们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只淡淡地望着对方，似是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以后。”江轻言犹豫再三，才缓缓道。

“谈什么？”顾如风走到江轻言身边。

江轻言拉开的门被顾如风一把关上，他压着门，右手扣住她的肩膀。

她的肩膀是柔弱而纤细的，顾如风一掌便可握住。

江轻言只感觉整个卧室的气氛变得紧绷了起来，一阵强大的威慑力将她箍在了一个动弹不得的圈中，她一时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她才像是茅塞顿开一般清醒过来。在这段短暂的婚姻之中，她又不是犯错误的那一方，顾如风凭什么理直气壮得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谈谈我们的现在，谈谈你和阮菲的未来，顾如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和我去办离婚手续？”江轻言仰起脸，她眼中的坚定无比深刻，那压抑着的怒气昭然若揭。

江轻言从未想过，她会亲口提出“离婚”这两个字。即便一开始她就已经猜到这段婚姻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她从未想过这段感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告终。

她原以为提出离婚，会让自己轻松许多，可没想到，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她的心似是被什么给击碎了一般。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如风的存在，已经变得如此深入人心，甚至可以让她的心体会被撕碎般的痛楚。

顾如风淡淡晲着江轻言，他眼中似乎没有带着任何情绪，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过了片刻，才冷声问，“你想离婚？”

此时，阮菲的存在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江轻言的沉默，她的言不由衷，还有那些总是被他知道的秘密。

“是的，我想离婚。”江轻言缓缓道，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甚至已经看见他们两人分离时的模样。

有人说，即便是在离婚时闹得最不可开交的夫妻，在分开的那一刻都会对彼此万般不舍。那样的不舍，或许只是因为过去太美好。

与顾如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阴谋与算计，可是在这一刻，江轻言莫名觉得，甜蜜与快乐似乎在这回忆中占了上风。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无论如何，江轻言都不能容忍他们的婚姻之中存在着杂质，而阮菲，就是这杂质。

“江轻言，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心在意过我？”顾如风抬起眼，眸中是满满的漠然。

她垂下眼帘，只盯着自己陷在毛绒地毯上的双脚，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之间，顾如风并不想挽留了，他不愿再等待江轻言的回答了。

他淡声问，“那么孩子，怎么办？”

这个孩子，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这个孩子本应该顺利地诞生于这个世界。

顾如风将自己的手从江轻言肩上拿开，轻轻的，不带任何感情。

“打掉吧，还能怎么样。”江轻言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

总不可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江墨已经够可怜的了，她不想再让一个无辜的孩子生长在一个残缺的家庭中。

原来阮菲没有说谎，江轻言的确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了。顾如风抬起手，一把抓住江轻言的手腕，而后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是迫人的，他凌厉的眼神让江轻言却步，可她不愿认输，仍是咬紧牙关，面不改色地瞪着顾如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如风深吸一口气，猛地甩开江轻言的手。

他嚯地打开房门，门外的魏嫒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顾哥哥，我听顾妈妈说轻言整天在家，闲得无聊，所以来看看她。”魏嫒淡然道，“怎么了？你要去上班吗？”

顾如风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口嗯了一声，便直接从魏嫒身边而过。

顾如风迈开大步，疾速从魏嫒身边而过，带过一阵风。魏嫒耳边的长发微微飘起，挡住了她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

她做了个深呼吸，压下自己的窃喜，推着轮椅去了江轻言身边。

江轻言走到沙发上坐下，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失去一切神采。

魏嫒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江轻言，她多想好好欣赏一番江轻言这失魂落魄的模样。

当初抢走顾哥哥时，江轻言不是十分嚣张吗？怎么，她也有今天！魏嫒开始庆幸自己来到这里，看到了这么一场好戏。起初，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不能在家坐以待毙，所以才来这里看看而已，江轻言的孩子一天不生下，就不能断定她魏嫒输了。没想到，她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可以亲耳听见顾如风与江轻言谈论离婚。

好事多磨，眼下，魏嫒决定乘胜追击，怎么都不能让江轻言与顾如风再重归于好。

“轻言，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魏嫒拉了拉江轻言的手，柔声问道。

江轻言并不为魏嫒的突然造访感到奇怪，事实上，这段时间她们早就已经十分熟悉了。江轻言的朋友不多，与魏嫒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已放下一切芥蒂，真心将魏嫒视为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