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开张 ・
谢韫迅速走到跟前,男孩还睁着眼,嘴张的很大,眉头扭在一起,一头的大汗,极为痛苦的模样,他的左腿处有一大片伤口,血肉已经模糊,右腿也有些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妇人死死抓着谢韫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门外为了一圈的看热闹的百姓,都看的直皱眉。
“这么小的娃娃怎么伤的这么重,这娘怎么看的孩子。”
“这条腿怕是废了,小小年纪实在是可惜。”
“要找大夫也找个资历深的呀,这个小大夫一看就是个愣头青,这么重的伤他看到不吓坏了?”
“就是就是,这母亲八成也是慌不择路了,要不然去江家的医馆多好,现在这孩子的腿是彻底保不住喽。”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谢韫都听了清楚,却也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吩咐道:“青禾,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这孩子是怎么伤的。”
妇人已经懵了,站起身就向后倒去,还是陈渺渺将她扶住了,那伤口她看着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孩子的母亲,于是安慰道:“夫人,您要挺住。”
夫人深呼了一口气,死死抓着陈渺渺的手腕,“我挺住,我挺住,是个铁锅,很结实的铁锅,老幺在锅边守着,锅突然炸了,把他的腿炸伤了・・・”
妇人说完又是哭,陈渺渺只好任由她拽着,这位母亲,此时应当比这孩子还要痛吧。
谢韫带着一副手套,拿出一个瓶子洒在了手套上,然后对着那狰狞的伤口翻看了一遍。
男孩已经疼的麻木了,伤口被反复掀开也不觉得痛,只是呆呆的看着房顶,眼泪顺这眼角不停的流。
“这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并没有什么异物在里头,是可以愈合的。”
谢韫转过男孩的脸,对他说道:“你现在可以听到我说的话,现在我要用力去碰你的每一处伤,为防止有铁片在你的腿里,所以如果我碰到哪里你觉得很痛,就喊出来,可以吗。”
男孩还算坚强,困难的点了点头。
谢韫又用手对着那些细小的伤口都按了一遍,一边看着男孩的反应,一边去用尖利的长棍在伤口里检查,索性男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是到了右腿出一个细小的伤口处,男孩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娘!我疼!”
妇人疯了似的抓住男孩的手,“没事,娘在娘在,幺儿不疼。”
谢韫一皱眉,本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小伤口,但是看男孩的反应,里面怕是有铁片的残渣。
他用棍在伤口里轻探了一下,果然碰到了硬物,“里面应当是有铁片,但是位置很深,怕是碰到了骨头,如若不取出,这孩子的腿,怕是・・・”
妇人用力地摸着眼泪,声音都在颤抖,“不行,我儿的腿不能废・・・求您救救他!”她直接跪了下去。
陈渺渺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夫人,大夫一定会尽力的。”
围观的人听了直嘬舌,“这我看是没救了。”
“就是,江大夫的医馆有一次不是也抬进去一个胳膊受伤的,结果治不了,没几天人就没了。”
妇人听着外面的议论嘴唇都开始颤抖,只死死的抓着谢韫的胳膊,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只有七成的把握,只需把伤口切开,然后取出碎片,再用特质的针线缝好,每日上药就可以痊愈,但是也有感染不治的风险。”
外面一阵抽气声,有一男声喊道:“小大夫你不行就说不行,那是人,不是一块布,还缝上,开什么玩笑。”
妇人听了也紧紧皱着眉,不知所措的哭道:“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谢韫知道这种方法恐怕很难让人接受,于是也不强求,“只有这个方法,不然运气好能废了一条腿。运气不好,就只能等死了。”
妇人的脸一片煞白,死死的撑着强,缓缓的说出一个字。
“好・・・”
“夫人若死是同意,现在就要做了。”
“我同意,他没爹,我就要做起这个主。”妇人咬紧牙关,七成的机会,还是有希望的。
外面人又开始起哄,有说这母亲拎不清的,有说可怜这孩子的,还有说这大夫胡来一定会出事的,反正都是抱着胳膊看热闹。
青禾抱着孩子去了一旁的隔间,陈渺渺扶着那妇人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这个时候是不能近身的。
谢韫净了手,又带了刚刚的的手套,将手放在了一盆淡黄色的液体中浸泡了一阵才拿出,然后拿着一瓶瓶的药液冲洗着那些伤口。
药液有些刺激,男孩开始挣扎着哭喊,青禾也带好了手套,然后抓紧男孩的手,控制着他不叫他乱动,腿是没办法,只好用布条死死绑住。
妇人不忍看,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无声的哭泣,她转过头去,陈渺渺出声提醒道:“夫人,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这过程您必须看着,要清楚大夫做的每一步,这样日后也能清楚。”
妇人将头艰难的转了过来,眼睛一片血红
陈渺渺这样提醒是韫郎嘱咐过她的,韫郎有一套治外伤的方法,只是动了刀针,会将人开膛破肚的,所以不被外人所接受,如若哪日碰上了这种,病人又同意的话,必须强制她们看着。
不然后面若是病人以此怀疑治病时韫郎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以此要挟就不好了。
谢韫一边动手,一边向那妇人解释,“这药水是冲洗伤口所用,起到消除炎症的作用,避免伤口发炎溃烂。”
谢韫又拿出一葫芦形状的瓶子,将粉末都撒在了伤口处,解释道:“这药末能使伤处麻痹,这样等下缝针清创也不会感到疼了。”
不出几秒,那粉末就融到了血肉里,男孩开始渐渐镇定了下来,然后懵懵的转头看向门口,“娘・・・我不疼了・・・”
妇人捂住自己的嘴,不见自己哭出声,不停的点着头,“好・・・好・・・”
谢韫拿着刀在伤口上扎了一下,问道:“这样疼不疼?”
“不疼・・・就是麻・・・”
“已经起作用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谢韫麻利的拿起药水里泡着的小刀,沿着那伤口切开一点,再拿着夹子一样伸到里面将铁片夹了出来,一共三片,最大的有两节拇指大小,扎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