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安安 ・
因为陈渺渺离生产之日还远,所以稳婆还没住到家里来,如今早产,谢韫是派人将稳婆给虏过来的,因为马车都太慢。
稳婆进了院子还脚步虚浮着,她是被那人背着一路连跑带飞的过来,现在吓的手脚都僵硬了,但是一想着等下还要靠自己,所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脸,走进了屋子。
那公子可说了,若夫人和孩子出了一点差错,她都要偿命的,所以只能咬紧了牙然后听天由命了。
一进屋稳婆就觉着诡异,谁家妇人生子不是大呼小叫的,这个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是说早产了吗?
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看着床上确实是有人的,她接生过的孩子数不清了,这种还是从未见过。
只是诧异归诧异,她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于是净了手就开始动手。
“如今羊水已经破了,要尽快生出来才是,不然孩子恐怕就要憋死了,要喝催胎药,而且要烈的。”
陈渺渺手紧紧地抓着床单,额上的汗水已经挞湿了枕头,“我喝。”
稳婆有些拿不定主意,又问了一遍,“可是这烈药喝了可是很伤身的,以后恐怕是不好再有孕的,还是同您相公商量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能做主。”陈渺渺异常的坚定,稳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吩咐了旁边的丫鬟去做。
叶子起身就出去煎药,只是看到了院子里的主人还是说了一声。
谢韫手里的茶杯攥的越来越紧,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头。
叶子扭头就走,赶紧去厨房和春华一起煎药,此时真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所以两人一起猛的煽火,好让药快些煎熟。
陈渺渺疼的有些迷糊了,但是她不敢让自己晕过去,所以只能咬牙生生挺着,稳婆头一次在这种寂静无声的屋里待着还有些不习惯,于是提醒道:“夫人疼也不用这样忍着,可以叫出来些,只是注意别大了费力气就好,夫人这般忍耐也是需要大力气的。”
陈渺渺坚决的摇摇头,只是一遍遍的说着自己能忍耐,再痛也不及被心爱之人伤害的痛。
叶子端着药就跑了进来,陈渺渺想也没想抱着碗就喝了下去。
往后有不有孕都无所谓了,她此生都不想再碰这情爱,也再不想被当成一个生子的用具一般,所以坏了也罢。
那药浓的比的上寻常催胎药的几碗,所以效果来的也快,一盏茶的功夫肚子就有了动静。
稳婆伸手朝着里面摸了摸,抬头道:“已经摸到头了,夫人用力。”
此时的痛才是极致的痛,陈渺渺目光都开始呆滞,她只能隐约的听到叶子再说挺住,还有稳婆喊的用力,她没有忘了稳婆的话,就算此时的魂魄都好像要被撕开了,也还记得用力。
但是真的好疼,肚子疼,骨头疼,浑身都在疼。
隐约间她看见一个姑娘在混乱中挡在男子的身前,画面一转,两人又纠缠在一起,种种画面一闪而过,她的泪水滴滴掉落,将那画面都砸的粉碎。
好一个翩翩公子,终究是负了那个傻姑娘。
“夫人!最后使一次劲!”
陈渺渺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使出了仅剩的一点力气。
她感觉孩子已经出来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声音・・・
“我的孩子呢?他怎么了?”陈渺渺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也只有胳膊能动,就连眼睛都开始模糊了。
稳婆也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早产的孩子原本就是活的少,但是自己的命可就在这孩子身上了,于是很狠心将已经憋紫了的小猫大小的孩子倒着拎了起来,空心掌一拳一拳拍在了他的身后。
几掌下去,孩子终于发出了些动静,稳婆一喜又是一掌,孩子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她赶紧将孩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然后放到了夫人面前。
“夫人,是个小女娃,有些娇小柔弱,要好好养着,早产的孩子都这般大的。”
陈渺渺将孩子死死的抱在怀里,“囡囡,娘的乖囡囡,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稳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等着胎盘掉出来后放到了盆子里就走了出去。
“恭喜公子喜得千金,夫人也没事了,这是夫人的胎盘,您看是留下还是处理掉?”
稳婆这样问是惯例,胎盘大补,处理下做成膳食最好,只是有些人家嫌弃,所以她都多多问一嘴,若是不要自己就收了拿回去卖,这也算个生意了。
谢韫看着里面连着的脐带似乎想到了什么,“留下吧,去前院领赏。”
稳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放下盆子就走了。
谢韫脚步加快,她现在只惦记着渺渺。
陈渺渺实在是累极了,只是一想着谢韫不知什么时候会对囡囡下手,就怎么也闭不上眼。
谢韫在床边坐下,看的叶子的心都跟着一揪,不会就当着夫人的面动手吧・・・
陈渺渺将孩子搂的更紧,浑身都止不住轻颤,眼神求助的看向叶子,若是谢韫现在就动手,只能求着叶子现在就把她的囡囡带走了。
“渺渺辛苦了。”谢韫想去亲亲她的额头,只是被陈渺渺挡下了。
“出了汗有些脏。”
谢韫眸光逐渐暗淡,转而看向襁褓里的孩子,那是他的女儿・・・
“我可以抱抱她吗・・・”谢韫此时的小心落在陈渺渺的眼里是那样的揪心,拒绝的话在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叶子此时已经是备战状态了,虽然她一定打不过主人,但是拼了命也要试一试。
“好・・・”
她似乎不能拒绝一个父亲想要抱抱自己女儿的请求。
小家伙太小了,声音也如蚊子一般,奇怪的是谢韫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后,她竟然就安静了下来,小手还够着抓住了谢韫的手指。
谢韫欣喜的看了一眼渺渺,仿佛在炫耀一般,此刻他怀中抱着的像是珍宝一般,那样小心翼翼。
又那样充满了爱,一个来自父亲的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