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强吻这种委屈真没受过。 - 妻主大人是道祖 - 道玄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70章 .强吻这种委屈真没受过。

棋局之上,黑白纵横,交错合抱,杀伐之气浓郁,如同一条恶龙在局上翻身摆尾。

梅问情轻轻地触摸着手腕上的烛龙手环,被小烛龙舔了两口,平静道:“我知道……我早就有预感了。”

她虽然不能记起许多往事,但在这“最后一次”的觉悟上,却被潜意识里的危机感提醒了很多次。

慧则言道:“况且,第九次的封印禁制,就已经连同您的一部分记忆都封印掩藏,这些禁制遍布您的神魂法身,不能再变多了,我们应当寻求恢复和保全世界的契机,才能慢慢解除禁制。”

梅问情抬手翻了翻那本书,她的手指经过之处,可以略过文字的差别直接读取字迹之中的含义,甚至以她的水准,只要明白字意,很快就能将这些文字记下来,熟稔于心。

她一边读这本《线性代数》,一边道:“……就是行到终局,还这么前途未卜,才让人心中烦乱。若是这一次还不能成功,我会抱憾终天的。”

梅问情的“抱憾终天”可不仅仅是一辈子,也不只是修士的千百年,沧海桑田这四个字在她面前都显得短暂和微不足道,如果留不住贺离恨,真的发生这么沉郁的遗憾,她或许便不会再留于此方世界。

就在慧则言闭目叹息,静默沉思之时,翻看到一半的梅问情忽然动作一顿,手指抚摸到一层黑色的笔迹,这道笔迹跟一旁的印刷体完全不同。

“看来菩萨不曾好好检查过啊。”梅问情笑了笑,“这本书的主人已经来到这里,你只找到这本书么?”

慧则言道:“贫尼无法看懂上面的文字。”

“无妨,即便不懂也不要紧,这不是法诀。”梅问情思索了半晌,似乎是考虑怎么解释出来,“这是一种……理解事物、除去未知的解析方式。其实挺有趣的。”

慧则言看了她一眼,第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表情,眼神中好像写着“你对有趣的理解是不是太广泛了一点儿?”

梅问情博览群书,素来喜欢看一些自己不曾了解的事情,因此这本书在她眼里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有趣”,只是她的知识也不是全然覆盖住此书的阅读前提,所以更多的时候,她直接让字句中的含义在脑海中呈现图像、或者幻象的形式出现。

“既然这书被人发现,辗转到了你的手中,说明此人也应该见一见,免得他流落在外,以为自己是什么万里挑一的天命之子,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能够意外在大千世界当中穿梭,不是万里挑一的好运,而是万里挑一的倒霉才对。

她将手指按在黑色笔迹上,闭上了眼。在字迹之上,一股残留的陌生气息沿着这痕迹,如抽丝剥茧一般席卷而来,一丝一缕地飘渺上升,在半空中凝聚出几道支离破碎的信息。

这信息流化为白光闪烁的蝴蝶,被慧则言用佛门秘法包裹住,佛文旋转之间,似乎呈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场景,在这个场景当中,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正在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换成本世界的长袍外衫。

在这一幕凝聚起来的下一刻,慧则言的手指便抖了一下,立即闭上眼,低头道:“无量寿佛,罪过。”

菩萨清心寡欲,先是口颂佛号,秉持清净,表示自己对年少儿郎的身躯绝无任何污秽亵渎之心,而后便想睁开眼,以示尘世间的身体色相在她眼中别无二致,没有什么根本区别。

然而慧则言刚刚睁开眼,就见到平日里不拘小节的道祖大人已经撤回了手,那个模糊的场景也跟着烟消云散。她怔了一下,见梅问情面露思索,淡淡地道:“我是有了道侣的人,不适合看这些。”

慧则言:“……”听起来不像是守规矩的淑女典范,反而有一种炫耀的错觉。

“但我已经看出来他在哪里了。”梅问情道,“继续下棋吧。”

“贫尼已经输了。”慧则言道,“道祖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不担心主君深陷其中,意识迷乱,反而给天魔可乘之机吗?”

梅问情从赴约之初,对方让贺离恨单独进入一间禅房时,便知晓了菩萨的想法。慧则言将这曾经的过往铺展开来,摆在两人眼前,其一,是填补她连同修为一起被封印的部分记忆,并将穿越者的事情告诉她,以免生出乱子。其二,则是要利用这些往事,在贺离恨陷入往事情绪不稳时,引出蛰伏在暗处的天魔。

那些天魔曾是贺离恨的助益,曾经在魔尊的麾下如臂指使、马首是瞻。但在化神雷劫过后,贺离恨那只被血光染红的眼眸已经昭示了其中的副作用――它们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让他失控、让他碎裂、让他神魂失守,从此沦为真正的天魔躯壳。

梅问情不是不知道,她如同一把尖锐又隐形的刀,随时准备挑开伤口的缝隙,将其中的毒虫拔出捏碎,但普天之下,没有什么地方比生死禅院、比慧则言菩萨的安身之地,更能感化天魔的了。

“菩萨的爱徒坐镇,自然不会出乱子。”梅问情道,“你一生皆为众生着想,我知道你虽然敬我,可还是嫌我麻烦,嫌我翻云覆雨、将天地宇宙颠倒得满目疮痍、既狂妄,又任性。但你却是个聪明且愚笨的人,聪明在于,知道如何安抚我、知道只有贺离恨活着,这方天地才会永恒地安宁清净下去。”

慧则言:“那贫尼的愚笨呢?”

两人四目相对,梅问情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慧则言自己便深叹一口气,了悟地拨动着佛珠,珠串的声音在她手中碰撞:“道祖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即便是我,也陪您下了近十万年的棋。对这方天地,终归还是……”

她不再说下去。

“辛苦那位澜空禅师了。”梅问情道,“我在贺郎的鞘上,特意为他预留了封魔之地,那地方机关重重,内里十分豪华,住进去的人一定会欢欣鼓舞,舍不得离开。”

慧则言终于绷不住神情,她吐出口气,念叨着:“罪过,也许以天魔的审美标准,您确实是准备了一具好棺材吧。”

……

禅房静室。兰花的叶脉上轻轻滴下清露。

香炉里的香燃到一半,伏在桌案上的贺离恨忽然惊醒,他脑海昏沉,一抬头就是浓郁的檀香气味,在身畔缭绕不绝,而刚刚离世的场景仿佛还近在眼前,他的指尖似乎恍惚中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那场雪,那场病,那些梅花树下纷纷落落的香气,一时间几乎无法移除出他的脑海。贺离恨的掌心下压着这本书,神情有些怔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此时,澜空禅师已经站起身,用轻柔的丝绢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见贺离恨终于回神,便将手帕递给了他。

他喉间干涸,像是火烧一般,有些魂不守舍地擦净冷汗,将一片湿润的手心也擦得干燥,连掌心的温度都褪下来,才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低哑道:“……刚刚那是……”

“是第四次。”澜空道。

“她……”

“她反悔了。”澜空立即道,“梅先生的心愿虽未完成,但她还是又尝试了很多次,没有再想过放弃……这是我师尊告诉我的。”

贺离恨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又隐隐觉得自己虽然比别人生得略好些,却不至于还有这种祸国殃民的品质,让梅问情为他这么大费周章、精疲力竭……她的心意总是会受到摧折,而这摧折的根源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因为他。

“这书……有些可怕。”贺离恨看向手心底下的《万劫书》,“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她是我的劫难’了,实在是逃不开、躲不掉,想跑都跑不了,只要一看到她,我就……”

澜空先还好好的,听着听着神情就有些古怪,徐徐地开口道:“不要在出家人面前说这种话。”

贺离恨眨了眨眼,这才真正地被人从幻觉里拉下来踩到实地上,耳根腾得一下子就红了,他只在梅问情面前“磨练”得失了底线,但在澜空禅师这里,依旧脸皮薄得一戳就破。

反而是少年僧人不急不躁、好像根本没被这话影响到,反而过来安慰了贺离恨两句,说到一半停下,忽然又道:“其实郎君不是没有机会逃离的。”

贺离恨稍微怔住。

“郎君不是没有办法摆脱这个灾劫的,虽说修士人人皆有自己需要面临的艰难困境,但让创世道祖来做郎君的情劫,也未免太残酷严峻了些……所以只要郎君剖出情根,就不会再动情,自然没有情劫一说……”

他还没说完,贺离恨就已经皱眉反对:“这怎么可以?那她要是遇见我了,发现我这么做,岂不是会很……”伤心。

“梅先生确实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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