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脸上涂满红白油彩的小丑踩在老旧的独轮车上,抛接着手里的三色彩球。清晨初醒的阳光照.射.在街道露水未干的街道上、房檐上闪烁着点点金光。

捧场的人们拍掌欢呼，小丑露出灿艳的笑脸。在小丑表演完杂技后，接着是其他令人耳目一新的节目。

小丑下台后,依依不舍地回望起那个被人们包裹着的舞台。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着、被平时漠视的人赞扬着,即便这一切短暂且虚假。

赛弗,是科尔拉杂技班的演员。他平常的任务就是扮演小丑为客人们带来欢笑。

他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杂技演员，但现实却告诉他，在完成梦想之前，首先他得不为明天的三餐感到烦恼才行。

眼看这星期快要到头,班主也没找到下一个雇佣他们表演杂技的老板。

于是，他决定独自出门碰碰运气。

又或者，在街头即兴表演抛球,从有钱人身上赚点零花。

不觉间，他来到弗洛街街尾。

一直在各地游走的他，从来不在意地域的势力分布。无论管辖这里的人是警局或者黑帮，和他根本不会有交易。

他就像是永远漂泊无依，流浪在人间的旅行者。但对于这里的常识性问题他很清楚,这里是区分贫民和平民的分界线。

平民至少还能勉强养活自己，而那些住在华落街区的贫民处境更凄惨。或许在今晚、明天，就会变成一具无人收敛的冰冷尸体。

虽然现在的生活有些艰苦，但赛弗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即便他并不富裕。可至少,他很幸运,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感觉走得有些累，在仔细观察过周围后，便选了块较干净的墙角休息。他倚靠在墙上,透过被枝叶遮挡过后投射下的阳光，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他吹着轻快的口哨，从裤.兜里.掏.出平时拿来练习的小球。小球经过他的手掌被高高抛弃，然后再次回落在他的手中。

“喂，小孩。”

他听见有人在喊，但他并没在意。

在这陌生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向他搭讪。

“喂，说你呢，抛球的那个！”这次，赛弗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把三只球握在手里，平视着目光看向声源处。

那是一位有着红发蓝眼的青年，身材高瘦，体质看起来不怎么好。不过，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有钱人。

“尊敬的先生，上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地方吗？”在初步衡量过对方的身份后，赛弗小跑到对方面前，然后殷勤地询问道。

“有，你小子会杂技吧？”亚伯特目光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有班子吗？”

“有的先生！”赛弗一听觉得有戏，赶紧道，“我是科尔拉杂技班的演员！我们的志向是成为世界顶流的杂技班！”

“这志向不错。”亚伯特点点头，欣慰地点点头，“虽然这条路有些艰苦，但只要你肯努力，那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功！”

赛弗一时间有些怔神。在他故意讲出后半句话的时候，他曾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猜到后面的结局：

眼前的这位先生会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冷嘲热讽他不自量力，甚至认为这是件滑稽荒诞的志向。

可他却没想到，会得到别人的肯定和鼓励。

在和杂技班漂泊的这些年，他早就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也正因如此，亚伯特的话才令他更加震惊。

他听得出来，对方没有嘲笑他不自量力。

那是最真挚的、发自内心的肯定。

即便这一切，是对方随意脱口而出的。

“我们这边店要开张，我打算请人在开张的当天活跃活跃气氛，这样才能显得喜庆些。”亚伯特继续说，“不知道你们的班子有没有空？”

“有、有空！”赛弗赶紧道。

“我们班子现在很闲……”

赛弗下意识地察觉自己说错话，作为志向是顶流杂技班的人，肯定会很忙的才对……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亚伯特一眼。

“劳逸结合嘛，我懂。”亚伯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递给他：“这是给你传话的报酬，等事情办成，我请你吃羊肉串怎么样？”

“羊肉串？”赛弗皱着眉头，苦着脸，“羊肉能吃吗？那东西……又不好吃。”

“小孩就是屁话多。”亚伯特没打算解释，他抬手弹了下赛弗的脑门，然后转身离开，“等你和班子商量好，就去弗洛街街尾36号，有人会在那里等你。”

赛弗很快就把消息带回班子，然后和等候在弗洛街街尾36号的约克达成雇佣协议。

在这之后，赛弗还有幸吃到亚伯特提到过的羊肉串。然后，赛弗彻底爱上了羊肉串的味道。

他从没想过，在人们口中很难吃的羊肉，竟然能变成如此美味的食物！

……

赛弗在后台卸完妆，就遇上来找他的约克。

“约克，你怎么来了？”赛弗微笑地问他。由于两人年纪相仿，所以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搞好了关系。

“亚伯特先生他很喜欢你。”约克对他道，“所以，他打算雇佣你一阵子，可以吗？”

“承蒙……亚伯特先生的厚爱。”赛弗仿佛想起了些不好的事，他脸上笑意渐渐淡下去，露出一副忧虑不安地神情，“可、可我……”

“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约克心领神会地道，“亚伯特先生确实对你很感兴趣，或者说，对你能熟练地驾驭独轮车感兴趣。

最近亚伯特在发明一种新型的交通工具，他需要有人可以帮忙收集数据。你放心，亚伯特先生承诺会给你额外的报酬。”

“有、真有这么好的待遇吗？”赛弗有些不敢置信，至少他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