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重逢之日(2)
第118章重逢之日(2)
再细看亭中,布置简洁却不失风趣,石桌之上空荡至极,仅一壶酒,两盏杯,剩下寥寥几处烛火,以此照明,入口处玉帘坠地,偶尔风起,珠帘碰撞丁丁作响,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入寂静的夜色里,仿佛构建出一串美妙的音符般,洋洋洒洒引人聆听。“久仰,原来是郡守大人,小女子清颜这厢有礼了。”白衣女子浅然作答,而后微微一笑,凝视着司空南的眸子如同写满春水般安详,明亮纯净。
清颜?听到白衣女子说出这个名字之时,立于石亭之上的司空长林的表情明显有一丝颤动,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本王总算找到你了,清颜?不过司空南一郡之首,来这烟花之地,难道不曾想过后果?况且他说与这花魁初次见面,又是何意?事情种种扑簌迷离,看来远远不是本王想的那么简单!”
司空南闻言温声一笑,抬眸凝视着表情冷淡的白衣女子:“清颜姑娘倒是真切的很,在下随身带有一款波斯国产的熏香,可驱蚊净气,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替姑娘点上可好?”
说罢从腰间取出一块固状物体,置于白衣女子眼前,数息过后,一股淡淡的香气开始蔓延在水面之上,连司空长林都有些注意到,只是感觉并无不妥,倒也没有多想。
白衣女子闻的这股香气确有提神之效,倒也没有介意,沉默片刻后轻启薄唇:“公子,请便。”
司空南凝视了白衣女子一眼,便将熏香置于红烛之上,悬于亭子上空,随即微微点头,继续开口问道:“姑娘天生美貌,气质不凡,只是在下听说贵阁花魁以前都是两年一届,为何今年提前选举花魁,这是何意?”
“公子多虑了,清颜只是气运稍好,至于花魁推选之事,清颜乃一介女流,无权明了其中缘由,还请公子见谅。”
伴随着白衣女子一阵清脆鸣耳的声音传出,司空南满怀期待的眼神顿时黯淡无光,而白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俏脸一笑,轻声调侃道:“公子倒是好雅兴,迎下清颜却只顾问这些无聊之事,看来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恕清颜斗胆问一句,公子此举之意又是为何呢?”
说罢掩嘴吱吱笑到,面前的司空南闻言顿时尴尬不已,自己来此却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自己从调来陈州之日就觉得着雪月楼不简单,上任第一天便开始着手调查,奈何权力有限,无法渗透着阁楼的高层,只知道这里管事的是一位叫做梅娘的女子,甚至连她的来历,都不清不楚,自己又怎敢掉以轻心。
今日借郡守之名,有幸能与这新任花魁畅谈一夜,可寥寥数语后才发现,看似心性单纯的花魁,话语间竟滴水不漏,反而出言调侃自己,司空南看向端坐着的清颜,一双淡眸中已有半丝迷离浮现,摆手撩了撩空中熏烟,锁眉沉思不已:“看来今日目的只达成了一半,不过,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在下不过是好奇而已,如果姑娘不便回答,在下就不加勉强了,不知姑娘家住何处?父母何方人士?在下好择个良辰前去探望二老。”司空南抬眸瞟了眼正昏昏欲睡的清颜,抬手替她斟满一杯酒,举杯随口问到。
这个司空南果然不怀好意,不过他的目的究竟为何,许久了,为何不见清婉颜出声,想到这儿司空长林眉头一蹙,来不及思索其他,就欲下亭查看,却听得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顿时令自己止住了脚步。
“家住……何方?落雁谷,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大人可算……可算满意?”
落雁谷?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进自己内心,黄天不负有心人,当日狠心赶你走,是本王此生犯下最严重的错误,可是后来你不辞而别,这如同剜心一样的惩罚我也接受,因为一切的相思之痛,只为迎你归来,今日你我近在咫尺,不管你为何来到这里,今日本王都要带你离开这烟花之地,从今往后,任世间情缘尽毁,也决不会再让你离开。
司空长林短暂的欣喜后,沉思间眉头忽的一皱:“为何她言语间,尽显无力之感,往日那般活力为何消失不见了,是她故意隐藏不让外人看见,还是,她经历了一些足以改变她心性的事情?”
无父无母?司空南见她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做假之意,于是急忙起身,表示歉意:“对不起清颜姑娘,是在下冒犯了,看来今日姑娘不便进行对话,碰巧司空南有公务在身,就不叨扰了,在下告辞。”
“公子慢走!”白衣女子抬眸相望,眉间已有一丝痛苦浮现,可她还是尽力不让自己倒下,因为,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倘若他不寻来,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前去相见的吧!
司空南见她没有一丝想要挽留之意,于是意味深长的凝视她片刻,收回抱拳礼,转身朝亭外悠然走去,至于离去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懂。
短短一炷香的对话,司空长林尽收耳里,才觉得司空南无论是言语举止,还是行事作风,明显不如之前遇见的那些黑衣人杀伐决断,难道自己的猜想都是错的?
事实上不是他的能力强于司空南,只是他隐藏得太深,倘若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的猜想偏离了轨道,那幕后主使又该是何人?
就在司空长林愁思不已之时,一阵渴盼已久的声音终于在自己耳旁响起。
“你来了?”
寥寥数字,从亭中女子的口中吐露出,却如同巨石般猛烈的撞击着司空长林本就疲惫不堪的心房,他星眸一垂,沉寂顷刻后才缓缓开口:
“嗯,我来了。”
此刻月下柳前,湖水静谧,亭中女子一脸平静的半趴在石桌上,侧耳聆听头顶那个男子磁性的声音,竟不觉其中散发出千万种忧伤,难道,自己真的伤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