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囚养

见主子久久不语，路平斟酌问道：“主子可是在顾虑沈姑娘与三少爷的婚约？”

裴珩没有作声。

“主子，恕属下多嘴，三少爷的婚事远不及您的贵体重要。”路平说出这话，已做好了被主子责罚的准备，但他仍是道，“倘若圣上知晓沈姑娘的血能克制主子的蛊毒，怕是会立即将沈姑娘囚养起来，专为主子供血……”

裴珩声音极冷：“路平！”

路平双膝跪地，躬身道：“主子，三少爷本就与谢四姑娘纠缠不清，不是真心要求娶沈姑娘，沈姑娘想嫁进国公府，也是因为沈家遭难，您又何必克己复礼？”

裴珩面沉如水，垂眸睨着路平，缓缓说道：“我只是不想受制于人。”

路平不这般想，他道：“主子心善，否则又怎会受制于人？”但凡主子愿意，大可将沈若欢囚禁起来做一枚药。

裴珩蹙眉，面色冷寒：“闭嘴。”

路平叩首：“属下认罚。”

“叫周怀风的人守好这里。”裴珩烦躁道，“下山。”

路平跪地未起，仍想再劝，被裴珩凌厉的凤目一扫，他将话咽了下去。

“管好自己的嘴。”裴珩声音又冷又沉，“若是透露与圣上，就不必再留在我身边了。”

路平心中一慌，忙道：“属下不敢，属下是主子的人，绝不会将主子的事泄露出去。”

裴珩翻身上马，淡声道：“回去后，自去领罚。”

“是。”路平起身，交待周怀风的人守好甘泉山，才上马朝裴珩跟去。

半个时辰后，裴珩与路平回到了裴苑。

路平牵着马去了马厩，林管事疾步走来，跟在裴珩身后进了正房。

一直等在前院的竹枝瞧见裴珩和林管事一前一后进了正房，急急忙忙回了西厢房。

“主子，您所料不错，的确有扬州官员在昨夜趁乱送家眷出城，是一个九品巡检，叫方晖。”林管事一进门，就禀报道，“暗卫在方晖家眷出城后，将人劫了下来，关押在了城外。”

裴珩净手后，进了湢室换衣。

林管事继续说道：“崔庸倒是沉得住气，府上暂时没什么动静。”

“这几日可有生人进出崔府？”裴珩淡声问道。

林管事答道：“盯梢的人未曾发现。”

裴珩换了一袭白衣，走出湢室，林管事躬身斟茶，道：“昨夜…还发生了一件事。”

“何事？”裴珩见他吞吞吐吐，端起茶盏，撩起凤目淡声问道。

林管事低声道：“沈姑娘和她身边的丫鬟昨日夜里出府了。”

裴珩饮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盏，语气冷淡道：“如何出去的？见了谁？”

明明是沈姑娘主仆俩行事大胆，可林管事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沈姑娘用迷药药晕了守门的六子，院中的暗卫说沈姑娘用药粉洒在风中，药粉随风入了六子口鼻，六子就晕了过去。”

裴珩眸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波澜，不辨喜怒地说了一句：“自持医术，胆大妄为。”

林管事没听出不悦来，他心口稍松，继续道：“暗卫在沈姑娘出府前就禀于了我，但公子说过不必阻拦沈姑娘想做什么，只需暗中叫人盯着便可，我就没出面阻拦沈姑娘。”

裴珩微微点头。

林管事：“跟着的暗卫说沈姑娘去了泗水巷谢家旁支的宅子，与沈姑娘的丫鬟竹枝上次出府去的是同一处小院，见的人还是谢无咎，沈姑娘在谢无咎的院子里待了三刻钟，后来谢无咎送了沈姑娘回府。”

裴珩撩起眼皮看向林管事，丹凤眸孤冷无波：“三刻钟……”他冷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林管事冷汗迭起，不曾想主子会问得这般仔细，他道：“谢无咎会武，院子里又养了一只狗，暗卫不曾跟的太近，说是听见沈姑娘央谢无咎带一枚玉扳指去京城见谢家大老爷谢鸣。”

裴珩淡淡叫他名字：“林毅。”

林管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他便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主子身边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盯梢的本事主子再清楚不过了。

他不敢再拖延，道：“暗卫说瞧见沈姑娘与谢无咎甚是熟稔，就连谢无咎养的狗也对沈姑娘很是亲昵……”

裴珩指尖微顿，打断了林毅的话，吩咐道：“去唤幽影。”

林管事去将昨夜跟着沈若欢出门的暗卫叫了进来，补充了一句：“沈姑娘今日晨起又高热了，属下给她拿了些药。”

见主子神色并无变化，林管事只得躬身退下，想起主子应当还未用饭，忙去了一趟厨房让云嫂准备饭菜。

幽影进屋后，跪地恭声道：“主子。”

裴珩看向他，淡声道：“沈若欢昨夜去见谢无咎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暗卫只忠诚于主人，幽影一字不落讲述了沈若欢与谢无咎见面之后的情形，甚至包括动作。

裴珩身上的气息愈发冷凝如雪压寒松，尤其是在听见沈若欢帮谢无咎亲手上药，指腹涂碰过谢无咎的脸颊和颧骨之后。

两人的对话即便经过幽影毫无起伏的平静陈述，也轻易就能窥见远超寻常的亲密。

沈姐姐？

裴珩眸底浮现一丝冷意，就听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轻易分辨出来的是谁，裴珩微微抬手，幽影一个闪身消失在房中。

若欢听到竹枝说裴晏回府，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特意梳妆打扮过后才来了前院。

在院中碰见了路平，她试探了几句，都未能从路平口中打听出甘泉山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