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的意义
寒冬已然过去,初春的暖阳再次照耀在了这座小小的山脉。
那名五转蛊师收到了冥小倩的尸体,作为补偿和交换,他将之前原本用来带走冥幽的聘礼送了回来。
冥小倩死后,冥幽性情大变,躺在床上五日不曾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谁来到他的房间都会迎来他歇斯底里的攻击,尽管这攻击软弱无力,但进来的人无一不像避瘟神一样急忙退了出去。
家族高层都十分焦急,但却无可奈何,他心已死,就算强行让冥幽进食,让他活下去也无用,就算绝食行不通他也还能想出其他寻死的办法。
家族高层都在商讨着如何才能让冥幽燃起对生活的希望,重新振作起来,毕竟虽然家族现在多出来了许多修炼资源,但一个甲等也是很难出现的。
正当家族高层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冥明主动请缨:“让我来试试吧,我是冥幽最好的朋友,我想我有办法让冥幽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家族高层只能同意了冥明的请求,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冥明直接推开了冥幽的房门,并未理会冥幽歇斯底里的叫喊,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起来。
“啧啧啧……”他的眼中再也不复往日对冥幽的恭维和兄弟之情感,只是看着他戏谑地不断摇头。
“滚出去!别逼我杀了你!”冥幽眼神混浊不复清明,此时的神态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小兽,根本没看清来人就不断地朝着冥明咆哮。
“唉……”冥明叹了口气。
“你叹息什么……”冥幽张嘴还未把话说完,迎面而来的就是冥明的一巴掌!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冥幽已经丧失了理智,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理智和半点以往的天才包袱。
“哦?你要杀死谁啊?”冥明反手又给了冥幽一耳光。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连一只鸡都杀不死你还想杀死我?别痴心妄想了,还是先吃点饭补充一下体力再思考怎么杀掉我吧!”
冥幽听闻此言,突然地安静下来,一语不发,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上。
冥明戏谑地看着冥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突然,冥幽朝着墙壁撞去,就要寻死!
冥明见状急忙阻拦,在冥幽快要头破血流之时拉了下来紧紧抱住。要是自己刚刚进来冥幽的房间他就死了,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按倒了急躁的冥幽之后,冥明擦去了他眼角眼泪凝结成的黄色颗粒,开口道:“你想解决的并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失去母亲的痛苦吧?”
冥幽听闻此言,眼睛闪烁了一下,恢复了一些清明,但还是不断挣扎。
冥明轻轻一笑,继续开口:“哦,不对,你想结束的是对现实的痛苦,对死亡的恐慌,和对亲人杀掉亲人的无法报仇的无力吧?”
冥幽突然发力,将冥明推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他流着眼泪和鼻涕,抱着头声嘶力竭。
冥明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冥幽,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以前自己在老乞丐坟前哭的时候,恐怕也是这副难看的表情吧?呵呵……
冥明走上前拍了拍冥幽的肩膀:“放轻松,妈妈并没有死,她的意志已经完完全全地延续了下去。她失去的不过是她剩下的有可能是四十年有可能是五十年的寿命而已。”
“而你,就是我们妈妈意志的一部分延续。”
冥幽听到这话后居然真的不再哭泣,带着震惊的眼神看向冥明。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每个人都秉持着自己心中的一份所谓的正义,家族的人要杀掉你的母亲,无非就是你的母亲带给了族人本来不属于他们的祸端。
你的爷爷要杀掉我们的母亲,也不过是族长的职责和趋利避害的选择。我们的父亲要杀掉我们的母亲,其实是为了你啊……”
冥幽听闻此话,脸上的震惊转为疑惑,居然主动发问:“为了我?”
冥明很高兴自己的说服有了成效,继续开口:“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就是你母亲一部分意志的延续。而我们妈妈的属性,无非就是相夫教子,赏花赏月罢了。”
“在那种情况下,她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但如何死的有价值?那就是继续延续下去她生命的意义,她从前没跟你说过她生命的意义吗?”
冥幽整理好自己衣领,用极度缺乏营养的大脑思索:“说过,她说她生命意义就是为了我,为了我爸爸,为了看很多很多的花和漂亮的可爱的东西,可是……”
冥明打断了冥幽,现在可不是培养他自主思考能力的时候:“既然说过,那还有何不理解?”
“人都会死,那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吃?为了睡?为了些许欲望?”
“如果把人的生活分为几份,你就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意义,人在工作的时候他就是工人的属性,他那一小段时间的意义就是工作。他回到家里之后他的属性就是家中的丈夫,家中的父亲,那么他那一小段时间的意义就是亲情。”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的母亲的人生完全可以被简化成几段,她余下的人生完全就是重复这些行为,就算是死了,那不过是缩短了这些重复的过程罢了。”
“父亲为了让你更好的活下去,所以才做出了艰难的割舍,才继承着母亲的意志让你活下去,而只有杀掉她,你才能活下去。”
“更何况,想要你母亲死的人从来不是这些族人,从来不是你爷爷和你父亲,其实是那名五转蛊师间接将这种脏事交给了他们来做而已。你应该恨的是他,而不是这群族人,他们也只不过是做了最合适的选择而已。”
冥幽听完这些话眼神彻底恢复清明,他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希望,用手抓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那按你这么说,我现在人生暂时的意义就是杀掉那名五转蛊师复仇!不过为何你会这么懂我?”
冥明哈哈大笑:“我不是懂你一个人,我懂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