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征服的快感(1)
第14章征服的快感(1)
猎获与掠夺仅有成功还不够，还必须有人失败。
——戈尔·维达尔（1925年生）
美国的热播相亲节目《单身汉》正是群芳猎艳的真实写照，虽然形式不乏夸张和造作。每周有成百上千万观众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观看25位女性如何争夺一名单身汉。这25位女性精心打扮，妩媚招摇，尽显其能，甚至投怀送抱，希望能够捕获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当然，节目组挑选来的单身汉绝对是钻石级别的，高大帅气，从容不迫，魅力十足，身材性感，事业有成。该节目前十三季中的男嘉宾有成功的企业顾问、家族连锁银行的副董事长、白手起家的贷款公司老板、职业足球运动员、电视剧《急诊室的故事》中的演员、化妆品企业家、兼全能运动员和海军军官的医生、经营多家大型酒吧的老总、国际金融家、客户经理等。
在这个真人秀节目中，男嘉宾与不同的女嘉宾连续约会，有的时候两个人单独约会，有的时候两对儿或几对儿一起约会。每一集结束时，部分女嘉宾被淘汰。每一季结束时，男嘉宾选出自己最心仪的一位，（有时候）还会求婚。随着节目的推进，求偶争夺战也变得愈来愈激烈。选手们不仅在背后诋毁其他对手，而且穿着打扮越来越挑逗，言行举止也越来越魅惑。正如一位观众所讲，“到最后，这些女人都变得和没有素养的中学女生差不多”。有人甚至说该档节目粗鲁、虚伪、侮辱女性、压榨女性、肤浅、造作、可悲可叹等。尽管如此，根据尼尔森收视率统计，仍有1100多万个观众痴迷于这种游戏，而且多数是女性。（此后又衍生出了《女单身贵族》真人秀节目，该节目的形式恰好相反，25位男嘉宾争夺一位单身女性，而第一季邀请来的女嘉宾竟然是《单身汉》中“落选”的一位女性。）
一谈到求偶争夺战，我们大部分人脑海里浮现的是雄性相互决斗的场景，或者是自然纪录片中看到的雄鹿互相顶撞搏斗的场面。的确，在不同的人类文化中，雄性之间更容易发生惨烈的肢体冲突。从古老的阿兹特克献祭搏斗——胜败决定生死，到现今的nba篮球大战，男性互相厮杀，为地位、为荣誉而战。在原始社会，男性为了战胜彼此会努力猎取热量高的肉食，而在当今社会，男性会比较隐晦地展现自己的地位和财富，比如通过威望或名声等。“匿名约会银行家”的一位创立者就说道：“他是群龙之首，咄咄逼人，无所不能，没有人能对他说不，他自信从容，受人敬畏，这形成了他好斗的性格。”
事实上，雄性之间的斗争是如此的张扬，以至于达尔文以及其后的众多科学家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进化动力和精力动力：雌性之间的求偶大战。一位受访女性就曾谈到自己如何利用性来打败情敌：
我的男朋友喜欢受人关注，我们刚开始恋爱不久，他就偷偷摸摸和另外一个女人勾搭上了。起初我发现时，感觉天崩地裂，难以接受。后来我决定要证明我才是他最爱的人。我喜欢和他亲密，现在发现这也是为了战胜第三者。
——异性恋女，18岁
虽然雌性之间的求偶竞争一直是几代科学家的盲点，但是现在几乎人人都承认女性之间的求偶竞争的激烈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男性。
从进化论角度看，原因很简单：不同的男人对女人的需要程度不同，或者正如有句俗话所说的，好男人难找。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下活着的每位女性都是一个进化传奇——而且这个问题也值得我们停下来思索一番。
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那些最终能够赢得优质男性的女性会占有多种优势——良好的基因，健康的后代，丰富的生存资源，较高的社会地位，等等。对于我们的祖先来讲，这些优势就意味着成功地繁衍后代，直接地来讲就是拥有更多的儿女，间接地来讲就是拥有更多的孙辈，因为他们身体健壮，更具性魅力。所以说每个女人背后都隐藏着无数成功繁衍的母亲。
心理学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当下女性的求偶动机以及行为是主要受进化本能的影响还是潜意识的影响。有时候，这两方面恰好吻合。在调查中，我们发现女性描述的自身的性爱动机同进化论方面的假设十分相似。
最近几十年来，女性的择偶竞争似乎更加激烈了，这可能是由于媒体铺天盖地、大肆渲染地报道明星夺夫的娱乐消息造成的，比如黛比·雷诺斯的丈夫被伊丽莎白·泰勒所夺，詹妮弗·安妮斯顿的丈夫被安吉丽娜·朱莉抢走，等等。聚光灯下的明星宝贝受到千万粉丝的追捧，现在的娱乐节目又有几分情色的成分，所以人们常常把这些高高在上的明星看作潜在的情敌，虽然自己的伴侣根本没有机会认识明星，更不可能和明星偷情。现在的情况是，人们不怎么把现实中的情敌当回事，反倒担心自己的恋人对明星想入非非，并决心采用各种手段绑住恋人的心。
本章探讨女性是如何在情人、爱人的争夺中战胜情敌的。这里我们具体地分析“挖墙脚”的情况，就是夺人所爱，当第三者。首先分析女性通常使用的两大策略：增加自己的性魅力，诋毁情敌的性魅力。
魅惑
毫无疑问，不论是寻找情人还是爱人，男人都喜欢姿色出众的。社会科学家此前一直认为只有美国、其他西方国家以及其他视觉媒体较为发达的社会中的男人才爱美女，但事实并非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男人都爱美女。
按照性选择的规律，择偶偏好一般是求偶竞争的内容。换句话说，男性之间的竞争反映女性的择偶偏好，女性之间的竞争反映男性的择偶偏好。所以，男性往往追逐的是地位和财富，并大秀自己的幽默感、睿智、健美的肌肉等，因为这些都是女性喜欢的；同样，女性也千方百计获得男性认为性感的特质，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外表。
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南茜？埃特考夫谈到美国人用于美容的钱远远多于教育和社会服务。在美国境内，美国人每天购买2136960支口红和2959200瓶护肤产品。每年大约有30万妇女做隆胸手术。巴斯进化心理学实验室通过访问女性得出了她们在吸引异性时最惯常使用而且最有效的手段——大部分都和美容有关：
学习化妆；
每天化妆；
节食减肥；
穿着时尚；
精心打扮；
发型新潮；
打扮时间超过1小时；
精心梳理头发；
晒成小麦肤色；
戴耳环、项链或其他珠宝首饰。
不足为奇，化妆的女性远远多于男性（不过现在也有男性化妆）。每天花一个小时时间化妆的女性是男性的两倍，而且为了获得小麦肤色晒日光或者日光浴灯的比例比男性大50%。虽然现在男性也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和精力打扮自己，但是根本无法和女性相提并论——女性用在美容产品上的时间和精力几乎是男性的10倍。
自古以来，女性就是时尚和美容产品的消费者，女性穿高跟鞋，让身材显得细高窈窕，穿着展现动人腰部曲线的衣服，涂抹让头发光滑柔顺的护发素。所有这些打扮都是为了让女性显得青春洋溢，完美无瑕，活力四射，换言之，就是性感。
研究者在单身酒吧进行调查访问，发现“多数女性下班后先回家‘修整一番’，然后再去酒吧：通常是洗澡、洗头，重新化妆，还得来回换上三四次衣服才算完事。‘打扮对于我们女人比较重要，而男人却不必那么在乎自己的外表。’”打扮得光鲜靓丽的女性会吸引更多的潜在对象，也就是说有了更大的选择范围。
女性寻找的是露水情缘还是天长地久的爱情，这点很重要。一般来讲，魅惑的外表在随意的性关系中更奏效，因为如果长期交往，男人不单单看外表，还要看对方的其他方面，比如智慧、性格、诚实、忠实等。而且随意性交的女性会打扮得非常妖娆，比如，穿紧身衣，穿露乳沟、露香肩美背的衣服，穿露大腿的超短裙，等等。妖娆性感的外表一般都能帮助女性勾引到临时性伴侣。发出挑逗的信号也能够极大地激起男性的猎艳心理，比如挺胸，弯身露乳，对视时间稍长，走路时大幅扭动臀部，以及诱惑地舔嘴唇。所有这些策略都能让男性春情大发，那么女性的选择自然也就多了。
排卵期的节奏性竞争
有趣的是女性的打扮程度会随着排卵周期而变化——至少对于那些未使用口服避孕药的女性来说是如此。进化心理学家克里斯蒂娜·杜兰特和同事做了一项实验，要求参与女性每周来两次实验室——一次是在排卵期，一次是在非排卵期。每次都给参与女性拍全身照片，并要求她们画出自己会穿什么衣服去参加社交活动。结果发现，与其他女性相比，处于排卵期的妇女当天穿着比较性感，笔下画出的衣服也比较暴露。在性爱中比较随意的女性——说自己性开放并且拥有多个性伴侣——打扮得更加暴露性感。杜兰特及同事称这种倾向表明处于排卵期的女性想要压倒竞争对手的心理更加强烈。
德国科学家所做的一项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果，他们使用数码相机拍摄单身酒吧中的女性并随后对其进行采访，然后通过电脑分析相片中的女性裸露肌肤的百分比，结果发现排卵期的女性比非排卵期的女性穿戴更加暴露。排卵期的妇女打扮自己就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进化论心理学家马特·哈塞尔顿带领一组科学家进行实验，结果发现排卵期的妇女穿的衣服更漂亮，更时髦，也比较暴露。
排卵期也会影响女性的消费行为。在一项研究中，人们通过模拟的网上购物项目来追踪女性的消费，看她们在何时购买扮靓自己、提高自己竞争力的产品，诸如衣服、鞋、内衣、首饰及其他时尚配饰等。接近排卵期时，女性爱购买性感并且暴露的衣服，而且当她们认为身边有漂亮的同性时，这种购物倾向就表现得更加明显。
此外，多项研究表明排卵期的女性打扮自己就是为了在求偶大战中脱颖而出。受访女性表示在排卵期时更想去参加派对或者俱乐部，因为可以借此机会认识异性。而且接近或处于排卵期时，女性更有可能和陌生男性调情。当处于排卵期的高峰时，女性认为其他同性相貌平平。进化论学家玛丽安娜·费歇尔认为这证明排卵期的女性更具同性竞争意识，更急于“压倒”潜在情敌。另外一名进化论学家卡尔·格莱默在一个迪斯科舞厅采访女性，他发现称自己的穿着“性感”而且“大胆”的女性一般都有明确的性爱动机：和男人调情或上床。
从进化论角度看，女性在接近排卵期时最具择偶竞争力。在这个受孕阶段做出正确的恋爱决定至关重要，而且一旦选择失误，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关系到繁衍以及生存的问题。此时的女性若能在求偶大战中打败竞争对手并最终夺得优秀的配偶，那么产生的进化意义将是巨大的。
落得淫妇的名声
但是，打扮妖娆的女性也要冒风险：可能会败坏自己的名声。一位受访女性就谈到了夺偶成功与贞洁名声之间的取舍关系：
几个月来，我一直被他呼来喝去，最终我提出了分手。之前我有过一次漫长的恋爱。现在我感到……释然。我们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他帅气迷人，让我怦然心动。接着我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在场女性都在谈论他。尤其是有一位“荡妇”，我心里想等不到晚上他就会拜倒在她的裙下……她每晚都会领回来不三不四的男人，所以当时我想体会一下那是什么感受。于是我加入到了她的猎艳游戏中，而且大获全胜……不过成功是需要代价的。
——异性恋女，20岁
当然，在不同的文化中，人们对待“水性杨花”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但是乱搞的女性很容易招来种种骂名，仅在英语语言中就有几十个这样的蔑称。现代词汇包括马子、淫妇、邋遢女人、妓女、烂货等，较老的词汇包括娼妓、贱妇、婊子、烂鞋、下三烂等。除了这些蔑称外，女人之间的嫉妒也会引发一系列的毒舌。巴斯实验室就曾对此进行过研究，发现互相敌视的女人会骂对方滥交；告诉别人她只想着上床；说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说她经常乱搞；说她来者不拒；骂她“放荡”；等等。
通过毁坏竞争对手的名声可达到具体的目的：让其他女人不愿和她做朋友，让男人不愿和她长期交往。在配偶竞争中，抹黑他人同时抬高自己是有好处的，因为这可以缩小竞争对手的择偶范围，扩大自己的择偶范围——不过需要注意运用语言艺术。比如，巴斯实验室发现其中一个语言策略就是说话时显得尽量客观，例如她们会说“我听说她和整个足球队的人都睡过了”，或者“大家都说她得了疱疹”。
你可能会想在这个性别平等观念深入人心的时代，不应该再用双重标准来评判男女的性行为，男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到处乱搞，那么女人也应该可以滥交而不受任何指责。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双重标准不仅没有消失，而且似乎女性更爱强调女性的贞操观念。进化论心理学家安妮·坎贝尔做过多项有关女性名声的研究，她说：“这种道德观念的最坚定支持者往往是女性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女性往往孤立甚至公开排斥那些被骂成“贱货”和“淫妇”的同性，她们不想被“牵连”。一位科学家谈道：“对朋友坦言自己的性行为或性感受是最危险的。很少有女性对朋友谈自己的性欲望或性行为，因为她们害怕朋友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到处散布‘她是荡妇’的谣言。这种背叛可以毁掉女性的脸面，但男性却没有这种担忧。”女人一旦惹上这种作风不良的名声，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终会影响到女人的终身大事。
胜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