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挥黄钺(三)
与此同时，孛儿铁木和布琼耶尔带领着蒙德兰人和哥克萨乌兹尔骑士们还在矿区间不断向前穿插推进，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而矿区中四散的枪声则惊醒了那些轮班休息的奴隶和仍在麻木劳动着的苦工们。
他们的表现各不相同。
那个叫卡沙的小伙子，平时是矿区中最沉默的奴隶之一，但此刻他拿起了一把铁锹，冲向了一名肥头大耳的监工，用尽全力将铁锹砸下去，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卡沙的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
“为了自由！杀了这些狗娘养的！”年迈的矿奴库尔图瓦大叔怒吼着，露出那残破的黑牙，手持根烂锄头冲向了警察队监守——虽然他年事已高，但他的吼声却也提醒了周围的奴隶们，变化已至。
“疯了，他们都疯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奴隶大声哀嚎着。
“矿奴兄弟们！”在聚群混乱的奴隶中，布琼耶尔嘶哑的声音在马背上显得如此嘹亮，哥克萨的骑士们如同扎入骨肉的针刺般冲击着矿区内剩余还在反击的敌人。
“今天，是我们为自由带来的起义！如果说奴隶尚且属于主人的私产，值得它们略微保护的话——那我们一直以来的遭遇又算什么呢？”布琼耶尔勒马，举起自己刚才从保卫队长身上缴获的骑兵刀。
“在这个矿区里的人，哪个是生来的奴隶！暴熊以卑鄙残忍的手段劫掠他人自由，以我们的生命谋取利益！”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会反抗！他不明白，当我们不再畏惧死亡的时候，死亡便再也无法成为奴役我们的枷锁！”
“够胆子的好伙计们！”布琼耶尔拉动缰绳，“为我们的自由——冲锋！”
他吹起一声破空爆鸣的马哨，随即挥动马刀，俯身，所有的哥克萨骑士们都俯身。
胯下的乌兹尔们喘着粗气，抬起自己的前蹄，发出强烈的马鸣声——
它们颜色各异的鬃毛在一瞬间如同铁一般立起，整个肤色显示出一种闪耀着光芒的铁白。
这就是乌兹尔被称作铁马的原因，当骑士需要的时候，乌兹尔们都会立起自己的鬃毛，那皮肤就会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
“这个老疯子！”孛儿铁木眼见着布琼耶尔带队冲锋向矿主所在的山坡方向。
铁马能够胜过那些真正喷吐着火蛇的钢铁吗？
孛儿铁木摇了摇头，但那张大脸上却浮现出岩石般的坚韧——
“蒙德兰的好小伙们！”孛儿铁木拉住缰绳，“腾格里在上，蒙德兰人从不躲在他人的马背后！”
“冲锋！”马背上的蒙德兰人们都俯下身子，乌兹尔打着粗重的鼻息化作铁马。
一道铁色白流如同浪淘般拍向矿主米达左洛夫的最后阵地。
矿区内的空气充满了火药的味道，枪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雷暴。
勇敢的矿奴们在各处响应着布琼耶尔的呼喊，他们的呐喊在矿区的各个角落回响，仿佛积压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许多奴隶手中只有简陋的工具，铁锹、锄头甚至是石块，但他们毫无畏惧，纷纷冲向那些监工和保卫队员。
卡沙挥舞着手中的铁锹，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冲向一个手持步枪的保卫队员，铁锹狠狠砸下，将敌人的肩膀砸得粉碎。那个保卫队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卡沙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脚，将他彻底踩在脚下。周围的矿奴们也纷纷加入了战斗，他们如同猛兽一般扑向敌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反抗着那些曾经压迫他们的人。
库尔图瓦大叔虽然年迈，但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他手中的锄头挥舞起来毫不含糊。他冲向一个试图逃跑的监工，一锄头将其击倒在地，随即又转身面对另一个肥头大耳挥舞着鞭子的肥鱼。
“苏卡布列——”他的吼声充满了男人的力量，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屈辱全部宣泄出来。
而在矿主米达左洛夫的山坡阵地上，保卫队和警察分队早已经严阵以待。
阵地前方架设的重机枪正对着来犯的铁骑，枪管在疯狂地喷吐着火舌，像是要将那些冲锋的铁马撕成碎片。机枪手们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冲锋，那些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铁马让他们的心跳加速。
布琼耶尔带领的骑士们如同铁浪一般冲向山坡，乌兹尔的鬃毛竖立，铁白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骑士们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他们俯下身子，尽量降低暴露的面积，马刀在他们手中微微颤抖，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渴望饮下敌人的鲜血。
枪声响起，第一排骑士在机枪的扫射中倒下，他们的身体被打穿，鲜血四溅，坠下马背。而那些乌兹尔铁马依旧在前冲，即使它们的骑士已经倒下，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每一匹倒下的战马后面，总有更多的铁骑跟上，他们无所畏惧，仿佛真正的铁流。
孛儿铁木的目光注视着战场，他看到布琼耶尔带着骑士们已经冲到山坡下方，距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那些保卫队员们的脸上逐渐显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不断调整着机枪的角度，但面对悍不畏死的铁骑，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蒙德兰的好小伙们！”孛儿铁木再一次高喊，声音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他的乌兹尔在原地踱步，战马仿佛也在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随着布琼耶尔的一声马哨，所有的骑士们猛地冲上山坡，马蹄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溅起泥土和尘土。乌兹尔的铁蹄仿佛要将大地踩碎，那种震撼的气势让山坡上的保卫队员们心生畏惧。米达左洛夫站在山坡的最顶端，手握望远镜，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些奴隶竟然真的敢挑战他和他主人暴熊斯米尔诺夫·坦德的权威。
“开火！开火！”米达左洛夫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声音在山坡上显得格外刺耳。保卫队员们纷纷举起拉栓枪和m1127骑步枪，射击那些冲上来的骑士，但他们的手在颤抖，子弹纷飞，却无法阻止这群悍勇无畏的骑士们。
布琼耶尔的马刀在空中挥舞，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机枪手被铁骑冲得失去了准头，子弹呼啸而过，擦着骑士们的肩膀和头盔，但这些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进。布琼耶尔的马刀狠狠斩下，第一个机枪手的头盔被砍飞，血雾在空气中爆开，敌人应声倒地。
孛儿铁木也带着蒙德兰的骑士们冲了上来，他们紧跟在布琼耶尔之后，手中的马刀齐齐发出寒光。
蒙德兰的骑士们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冲击着敌人的阵地，米达左洛夫的保卫队节节败退，阵线开始崩溃。
“让那些家伙开火，开火！”米达左洛夫尖嚎着指挥警察分队的队长。
“懦夫！”卡米尔队长小声嘀咕着，他一边暗自懊悔于前天换班的时候不应该贪图于米达左洛夫美食美酒以及那几个可口女奴隶的招待，要是不多留这一天，自己完全没有这场飞来横祸与性命之虞。
“爆弹枪手，开火！”米卡尔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恐惧甩出脑海，他吹起哨笛。
山坡原本沉默着的暗堡中，突然伸出了十余支硕大的喷枪口，伴随着轰隆隆雷鸣般的枪响，十几匹冲锋在前的乌兹尔连人带马被撕成了碎片。
这时，冲锋着的布琼耶尔突然看向左侧方，他注意到暗堡内一支爆弹枪口正对着孛儿铁木的位置。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孛儿铁木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而敌人的暗堡正悄无声息地张开血盆大口，瞄准那些最勇敢的冲锋者。
“蒙德兰人！孛儿铁木！后退！”布琼耶尔拼尽全力大喊，但嘈杂的战场声掩盖了他的呼喊。孛儿铁木和他的骑士们依旧举着枪挥刀向前冲锋，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该死的！”孛儿铁木心中一紧，他拉动缰绳，猛地催动乌兹尔加速，想要从侧面撞倒孛儿铁木。
然而，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做什么了。暗堡中的爆弹枪口喷出火焰，巨大的冲击力将数匹乌兹尔连人带马撕成了血雾，孛儿铁木的身影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混蛋！”布琼耶尔在看到孛儿铁木倒下的一瞬间，内心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拼命驱使自己的战马向孛儿铁木冲去，完全不顾那些依旧在疯狂扫射的机枪。
第二柄爆弹枪瞄准了倒地的孛儿铁木！
布琼耶尔俯下身子，双腿夹紧马腹，乌兹尔的速度猛地提升，他的身影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飞速向孛儿铁木逼近。
爆弹枪和机步枪的轰鸣声在他的耳畔炸响，他的战马在冲锋中多次被震得摇晃不止，但孛儿铁木只能狠狠夹紧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