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入仑山城

小山御风向东而行，劈星斩月，餐风宿露。

自武罗部大战犀渠后，小山明显感觉自己对天地之力掌握得更趋成熟。若无特殊，单凭自身神力，御风前行绰绰有余。

这一日，行至一座怪山。

山上多金玉，山下产青雘。半山腰上净是一种长着红色纹理、布满树胶的树。

小山席地而坐，朏朏自衣襟中探出猫猫头，好奇地张望着这一座山。

瑶所赠干粮已所剩无几。小山看着包裹中的那一点肉干叹了一口气，随即拈起肉干喂给怀中的朏朏。

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即使不吃也无饿感。但朏朏不行，要想猫猫养得壮，顿顿吃肉少不了。

等朏朏吃完这些肉干，小山这才站起身，抱着优雅舔毛的朏朏，冲着阳面眺望。

这才发现离此山约莫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城郭。

略一沉吟，小山将朏朏塞回胸口，脚下生风向山下城郭踏去。

仑者山，仑山城外。

守门将士远远看见一白色身影悠然而来。神色怡然，肩上卧伏着一只白色肥猫。

不过须臾之间，那身影已至城门。

“老人家。”来人正是小山，他没径直走入城门，而是看着路边田里一位劳作的老农，“敢问贵地哪处鱼群多些？”

“哪儿有鱼群哟！鱼苗都被捞光了！”老农勉强直了直佝偻的背，抬起头吃力地眯眼看了一眼小山，又弯下腰继续伺弄他的庄稼。

“狗曰的天家！饭都吃不上了还要交那么多税！”借着风力，小山听见老农轻轻地抱怨。

“税？”

老农一惊，惊慌的左右看了看，“年轻人你都听见了？”

小山轻轻颔首。

“哎！你可别出去说！”老农也顾不上手上的农活了，一个大步跃上田埂。快步走向小山，一点也看不出先前佝偻的模样。

小山错愕地看着老农，不知道这老农反映这么大。

“年轻人，我年纪这么大了，若是让旁人知道我说了那位……”老农侧身偏向小山，伸出一只食指悄悄地朝上指了指，“我死了事小，但我家里还有家人……”

“啊！我不说！我刚刚也没听见什么！”小山恍然大悟，摇摇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老人家，咱们这个税跟鱼有什么关系？”

“哎，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老农满是岁月刻痕的脸上满是疲倦，他调身走回田间，小山也紧跟其后。

老农见小山在身后，也不下田了。坐在田埂上，摘下头上的草帽轻轻扇了扇。

“自三十年前开始，我们仑山城的赋税就比别的城池要高一些，名目也多。”将草帽扣回头上，老农自腰间取出一杆水烟，拿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

“若是那样，维持不变到也能过下去。但是近几年这税是越来越重。就这地里的粮食……”老农看着自家地里绿油油的叶片，声音有些哽咽：“全交了税也不够。”

“后来咱们城里的大老爷，就想了个办法。”老农的声音开始颤抖，“粮交一半儿，还有一半儿留着自家吃。不够的税就每家每户去打猎抵、捕鱼抵。说是什么算做工抵税，能打着肉就当税抵掉，打不着反正出人力了，也算抵了税。”

“真是个好官哪！”颤抖的水烟哆嗦着放在老农嘴边，没烟，但老农依然狠狠嘬了两口。

“是啊！是个好官。但是你们这样税就能交全么？”小山提出心中的疑惑。

“自然是不能！”老农深深叹了口气，就着田埂敲了敲他的水烟。“大老爷每日只在衙门待半日，还有半日要么帮我们一起下地，要么就带着他们进山。”

老农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山。

小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竹山，据说里面有怪兽。往年也有人进山未能回来的。”老农的声音似山一般沉重。“不过大老爷每次带进去的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能带回一些肉呢！”忽而老农的声音转为欣喜，“歘”地站起身走到大道上去。

小山不明所以地跟着站起，这才看见自那竹山下远远的有人影过来。

“这是大老爷带着他们进山回来了！”老农这下背也不驼了，眼睛也不花了，水烟也不抽了。眯着眼睛昂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行人。

小山眼力极好。

老远就看见他们这一行十人，每个人的腰上都别着满满当当的猎物，脸上满是笑意。

为首的是一个白面美髯的高大男子，只见他身着黑色劲装，身长玉立，扛着一头野兽，棕色的皮毛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动物。他大笑着，不知道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洋溢着一股不似寻常官员的豪爽之气。

略等了一会儿，这一行人终于出现在这条路上。

周围田地里一下子冒出许多人，涌过去，接过他们身上的猎物，就连跟小山说话的老者也快步向前，矫健的不似一个老人。

众人簇拥着凯旋归来的勇士，将他们迎入城内。

小山这才看清那高大男子扛着的是一只嚣。

嚣，其状如禺而长臂，擅投。

“有意思，能抓住这种兽，这大老爷有几把刷子。”小山心中暗赞。

经过小山的时候，大老爷含笑的眼睛扫过小山，瞥了一眼他肩上的朏朏，对他轻轻一颔首，被众人推入城内。

小山安抚地顺了顺朏朏瞬间炸开的毛，将它搂在怀中，慢悠悠地跟在众人后面进了城。

仑山城，广场。

大老爷站在广场中间，众人所获猎物整齐地排在一侧。打头的便是那一只长相酷似猿猴的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