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兰襟将去(十) - 朝闻道 - 雨霁长安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朝闻道 >

第089章兰襟将去(十)

第089章兰襟将去(十)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江锦书声音轻颤。

“我怕你有什么事,我就没走。”齐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江锦书低下头,她并不言语。

她默然良久,隆起的腹部遮住了她的锦履,鞋尖上的珍珠若隐若现,她盯着那珍珠,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地不见你的。”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见你。

剩下的话,江锦书并未说出口。

“对不起...”江锦书一直垂首喃喃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儿,面有惭色。

齐珩看着她低着头,蓦然,一滴泪水掉落,于砖上绽开大片水渍,齐珩只觉心头有一阵疼痛传来,他心疼地牵着她的手,顺势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别说对不起,你不欠我的,我知道是我昨日吓到你了。”

江锦书慢慢挣脱开他的怀抱,她静静落泪,并未哭喊,双目落下两行清泪,她擡眸轻声道:“我很懦弱,对不对?”

明明江山图是她的,罪名也该是她的,她却不敢承认,选择让顾有容尽数抗下这件事。

“没有。”

“那画,我也有一幅,我手上的,是真正的《江山图》。”

“我知道。”

“我不知道这幅画害了文鸿一家。”

“我也知道。”

江锦书缄口不言。

须臾,她自嘲地笑笑:“在你心里,我不配做你的妻子,对吗?”

她的母亲,老师,都想杀他,他为了她已再三.退让,此江山图一事,她虽不知情,可又何尝不算涉水,又怎可让他再信她?

“不是。”

“我从未这样认为。”

齐珩认真地说道。

江锦书兀自笑笑,随后擡首道:“我知道我说这句话,你或许存了疑,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句,那幅画,我当真不知道上面沾了人命,我也没想过昭陵刺杀之事。”

“我...我心里...真的有你,我永远...不会害你。”话至一半,江锦书不由得哽咽起来。

她本不想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落泪的,可情至此处,她竟再也忍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的。”齐珩没得慌乱起来,他伸出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晚晚,我从不疑你。”

**

推事院内一宽敞的牢房内,顾有容端坐在圈椅上,手臂上未加枷锁,白义坐在另一头儿,顾有容面带淡笑,不言不语。

白义随意掸着铁骨朵上面的灰尘,他轻蔑地笑道:“既到此处,顾昭容也甭摆什么架子了不是?”

顾有容笑了笑,拂去衣衫上的残尘,她垂眸看着身上的白色山水纹样的襦裙,淡声道:“君子爱重衣冠,尤甚于爱过自己。”

白义轻呵一声,道:“顾昭容是才女,说的这些话,我一个粗人,可听不明白。”

“可今上听得明白,说起来,这还是今上当年的原话呢。”

白义冷笑道:“希望待会儿,顾昭容不要这般口齿伶俐得好。”

顾有容笑笑,道:“今上连枷锁都未让你加,这刑怕也是白义将军在唬我呢。”

白义动作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顾昭容,人还不是要太聪明为好,太聪明,反倒误了性命。”【1】

推事院的另一廊道内,有内臣为东昌公主引路,至一小室,内臣拿出钥匙来,解开石窗上的锁,缓缓推开,东昌公主依稀可见那坐在圈椅上的瘦弱身影。

东昌公主不由得上前一步,那内臣不禁轻声提醒道:“今上让公主来见昭容,已属开恩,公主不可越雷池。”

东昌公主闻言将蔻丹狠狠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齿地吐出几字:“那吾还要谢谢他了。”

那内臣笑了笑,道:“今上已猜测公主有此言语,故托臣转告公主,不必谢。”

白义随意把玩那铁骨朵,他朗声问道:“昭陵之事,可有人指使?”

一旁有官吏提笔记字,将白义与顾有容之种种言语皆记录下来。

顾有容摇了摇头:“无人。”

“为何?”

“今上不孝,戕害先帝,此事不孝不义,人人皆可诛之,我且为先帝昭容,此为报君之意,为君而死,值得。”

“不曾想顾有容对先帝是如此情深义重。”

顾有容闻言轻轻一笑,道:“先帝的贤名,你如何能懂,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2】若非先帝超擢我为昭容,我又如何在这浊浊世间与你们男子同一朝堂?”

随后她冷冷一瞥,道:“我为先帝草诏之时,你白义,不...今上怕都还不知在何处呢,尔等安敢在我面前挑衅羞辱?”

白义闻言咬牙自认输般笑笑,谁让面前这位是天下第一才女顾大家呢?

谁让今上不让对她施棍棒羞辱呢?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