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
一时情急,李长宁也没想好说词,唯有如此拒绝魏王武延基的虚情假意,避免武皇误会而为她指婚。
武皇先是一惊,又笑容不减:“哦?说说看,是哪家少郎,让朕的孙女动心了?”
在场所有人听到李长宁这话,皆是一脸愕然,李长宁有心上人了?会是谁?李显眨了眨眼,他居然不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
说谁呢?李长宁满脸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脑子里数了个遍,浮现起杨慎交“邪魅狂狷”的模样,天啊,她内心是拒绝的……可是除了观国公杨慎交,她似乎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祖母,长宁想等着那人亲自上门提亲……”李长宁矫揉造作地面色含羞,撒娇道,“祖母就不要让人家难为情,女儿家的又不是嫁不出去,还能赶着逼迫他不成?”
李长宁委婉告诉武皇,不需要指婚,武皇也听明白了,拍了拍李长宁的手背,饶有兴致地道:“来,偷偷告诉祖母,你心仪之人是谁,祖母替你保密。”
武皇今日耐心特别好,对李长宁也关怀备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她付出一份真心,也能得到别人一份真心么?
李长宁总不能坚持闭口不说,让武皇失了兴致,便只好演戏演到位,小嘴凑到武皇耳边:“是观国公。”
“哈哈哈哈――”武皇听了之后大笑了几声,指了指李长宁,来了个懂了的眼色,“你俩果然有缘。”
其他人目瞪口呆盯着武皇、李长宁,也很好奇李长宁究竟说了谁,武皇看上起还很赞成的样子。
“原来长宁妹妹已有心仪之人,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替妹妹高兴了。”武延基的委屈都强迫着化作满脸祝福和笑容,“等妹妹大婚之日,必定送上重礼。”
“多谢魏王哥哥。”这甜甜的一声,绝对是李长宁有史以来对武延基最好的语气。
武延基、武延秀纷纷恭喜周王,李显咧嘴而笑,心里还迷糊着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在大殿上,武皇笑了,所以每个人表面上都是欢乐的。
李长宁的内衫都被汗水打湿了,一来是紧张,二来是无可奈何,她第一次这么亲近坐在武皇的身边,每句问答都要心里先过一遍是否得体。唉,李长宁深深感受到,其实跟武皇说话还是蛮累的,难怪别的堂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亲近武皇。
聊了好久一会儿,武皇觉得有些乏力,想休息会儿,晚点还要见几个重臣,他们便纷纷请安告退。
张昌宗又凝重了神色道:“陛下,那江湖郎中还是不见了吧。若是他们医治,又不熟悉陛下的身体状况,我担心……”
“无妨,就来看看嘛。”武皇挥了挥手,“若是没用,便不再见就是了。”既然答应了李显、李长宁,就给他们个机会表现。
见武皇心意已决,张昌宗只好闭了嘴,武皇虽宠爱他,但也没有到对他言听计从的份儿上。张昌宗若再是为这“小事”纠结,武皇怕是会心烦。
李显与李长宁这次的行动效果很好,武皇不但没有惩罚苏彦伯,还派人前去嘉奖封赏,同时觉得侄孙们心眼太小,还不如孙女长宁大气。
连张昌宗都看出武皇很喜欢李长宁,武皇是个极爱才之人,尤其是顺从心意的有才之士。李长宁有点小聪明,又很会讨喜武皇,张昌宗心中冷哼,得想个法子对付李长宁。
趁着武皇见几个重臣的时候,张昌宗去找了张易之,跟张易之说起今日甘露殿上发生之事,明日李显、李长宁要带大夫入宫来为必须诊治。
张昌宗是急得面红耳赤,而张易之却在书房里优雅地作画,听着张昌宗“夸大其词”,很了解弟弟的他悠悠瞟了一眼张昌宗。
“哥,这可怎么办啊?”张昌宗邹紧了眉头。
“一点小事儿,你激动什么?”张易之显得风轻云淡。他们私底下让御医加的药,又不是什么有害的药,就是加大了点量安神药,还有那种有助于鱼水之欢的药。
武皇年迈不适合这些药了,可二张担心失宠,为了牢牢将武皇抓在手心里,就用了这些药。
“那个李长宁真是克我的,不把她除掉,我寝食难安!”张昌宗习惯了排除异己,凡是不得他心的人,他都会将想尽办法根除。
“你别成天没事儿找事儿!李长宁一个郡主,就算那儿惹到了你,你也没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张易之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张昌宗,平日里对弟弟嚣张跋扈不曾理会,可他最近正想和周王妃建立好的“情谊”,不愿让张昌宗去得罪李显一家。
张昌宗心里憋屈:“我是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而她偏偏还能得到陛下的喜欢!”
张易之继续低头作画,清了清嗓子:“既然陛下喜欢她,你就更不能动她了。昌宗,你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别一天看谁都不顺眼!”
“……”张昌宗傻了眼,本是想和张易之商议除去李长宁的办法,可没想到反被张易之反唇相讥。这些年张昌宗的确看不顺眼的人太多,上到宰相大臣,下到宫女太监,都被他整治过。
“既然外面的大夫要来,那今天的汤药就换一换。想必那外面的大夫又不是再世神医,难道还能凭空看出武皇服用什么药了么?御医院的药房该怎么给就怎么给便是。”张易之淡淡道,有时候真受不了张昌宗的小题大做。
张易之的态度严重影响到了张昌宗的心情,张昌宗又想起此前上官婉儿对他的叮嘱,既然上官婉儿和张易之都劝他不要和周王家人作对,罢了,他就把这口怨气压了下来。
回到夜华宫,李长宁被韦氏督促着好好卧床休息一天,韦氏在旁边亲自照顾她喝药。听说父女二人在甘露殿上得到武皇好感喜爱,韦氏也很欣喜,她整日跟着太平公主、上官婉儿也是为了千方百计讨好圣上。
李长宁也感受身子有点虚,打算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今天的计策比想象中顺利受用,这也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母亲,裹儿性子太要强,凡事必争个赢,不懂进退不识大体。”李长宁对韦氏道,“如此下去,是害了裹儿啊!”
“唉,裹儿出生时吃了苦头,那时候我和你的父亲便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疼爱裹儿,所以从小到大都宠着她顺着她。”韦氏叹气道。
“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若是母亲骄纵裹儿为非作歹,他日良成大祸,为时已晚!”李长宁不得不给韦氏施压,诸多姐妹中爹娘最心疼裹儿。
韦氏思索再三,长宁此言有理,若是任由裹儿胡为缺乏管家,作妖的胆子越来越大可不行!
“女儿,你觉得该如何管教裹儿呢?”韦氏不禁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母亲乃是有智慧的女子,懂得治国治家之道,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李长宁答道。
“哈哈哈――”门外传来了李重润高朗的笑声,他兴冲冲地走进房里来。
韦氏与李长宁看向李重润,韦氏问:“何事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