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产房之外

第430章产房之外

何远山、方平、项海东、曲梦原都守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对他们而言，都将迎来一个颇具意义的时刻——孩子一出生，他们都将同时提升一个辈份。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就伴着那么一声啼哭，周围世界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对于亲人而言，早已改天换地。二十多年前，他们都体会过初为人父、初为人母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幸福，喜悦，得意，骄傲，像吃了蜜，像含了糖，犹沐春风，若浴秋阳，如同炎热的夏天里喝了一杯冰镇的果汁，好似寒冷的冬日里饮了一瓶加热的烈酒，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清爽，痛快，潇洒，豪迈。

可是当年的计划生育，让他们这一代人只体会了一次迎接新人的喜悦，这成了他们深埋在他们心中美好而始终无法再次拥有的人生体验。就像一个初尝了酒味、迷上了酒味的人，始终无缘再次饮酒；一个吃过烤肉、难忘肉味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吃肉。这是他们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迎接一个与自己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的降生。

他们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焦急。他们都是年过半百或年近半百的人了，都久经人生考验，饱历人生风雨，应该遇事不慌，见事不忙，心平气和，稳稳当当才对，可是处在这样的人生时刻，他们还是站不住，坐不稳，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完全失去了老年人应该有地镇定。他们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像是四个在节日里等待礼物的孩子，抻着脖子不停地往手术室里看。

方平和曲梦原两个女人更是沉不住气，把额头都贴在了手术室的门上，恨不得把头挤到门里去，心情之急切可见一斑。

“出来了！出来了！”方平隔着手术室的玻璃门看到有一个白衣护士走过来，便禁不住喊到。后面的何远山和项海东也赶紧贴上来，想看看亲生孙女的模样。

护士手中果然抱着一个婴儿，她打开门，喊到：

“梁晓静的家属在不在？梁晓静的家属！”

“在！在！在这儿！”只见后面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一脸欢喜地跑过来。

“你是梁晓静的家属？”护士问那个小伙子。

“是，我是！”那小伙子神采飞扬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护士又问。

“张永森。”小伙子回答。

护士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一张卡片，确认没错，“嗯”了一声，对他说：

“恭喜你，母子平安，生了一个胖儿子！”

“诶！谢谢你医生，谢谢啊！”张永森一边接过孩子，一边对护士道着谢。

“我不是医生，我是护士。医生还在手术室里给你媳妇儿缝合伤口呢。”护士笑笑说，她看到眼前这个初为人父的大男孩有些喜不自胜，便提醒他：“别光顾着高兴，把孩子抱好了啊。”

“诶！好嘞！谢谢护士！谢谢护士！”

护士完成交接，便转身又回手术室去了，张永森在后面又补充说：

“护士，你进后替我跟医生也道个谢啊！”

他说完，就低下头看着自己新生的儿子嘿嘿地傻笑。从他的口音中判断，他不是河源县本地人，除了他自己，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前来陪产。

在玉阑进手术室之前，方平递给了护士一个襁褓，等孩子出生后就可以用它包着孩子。她急切地想看到自己的孙女，竟没有注意到那孩子的包的并不是自己准备襁褓。等张永森跑上来，她和曲梦原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属于自己的。

原来，里面有好几个手术室，多个孕妇在不同的房间，同时接受着剖宫助产手术。可是两个亲家婆还是禁不住好奇，探着头朝那个孩子看，似乎是想看看那孩子长得好不好看，等自己的孙女出来之后，再做一番比较，看看自己家的孩子是不是比别家的更好看。女人，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点有些可爱却不足为外人道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