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许大人,你又在质疑孤?
林琢目光深邃的盯着许望良久。
半晌,他嗤笑一声,“怎么,许大人又在质疑孤?”
许望一楞,随即恍然醒悟。
太子殿下为人恣意专横,行事果断狠厉,在朝积威甚重,谁人敢议,又谁人敢论。
倒是他想岔了。
“微臣还有一问,皇家绵延子嗣乃头等大事,若是照儿无所出,又当如何。”许望不得不考虑到最坏的打算,又问。
林琢烦不胜烦,他怎么这么多问题。
但又想到他是许照的父亲,便生生按住心中不耐,道:“即便如此,孤初心不改,待她更胜从前。至于江山后继,便从宗亲处抱养一个与她有缘的即好。”
这话倒不是林琢胡乱诓骗许望,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先皇在位时,皇子众多,导致夺嫡之争异常惨烈,用一句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最后,永贞帝虽然凭着心智与谋略登顶至尊之位,但也给他心理造成难以修补的创伤。
他已有今生最爱的女人,也有了能继承江山的儿子,为免夺嫡之乱重演,他登位后,一改先皇的骄奢淫逸,废除选秀,不纳后妃,就是为了给林琢扫除障碍。
永贞帝常说,妻妾子嗣不在多,贵在是想和谁携手一生,又是想和谁诞下麟儿。
除了这个原因,林琢的生母懿德皇后的言行,对他影响也很深。
懿德皇后经常对林琢灌输,若男子真心爱一个女子,是许心爱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是为心爱的女子主动拒绝投怀送抱,为心爱的女子洁身自好,而不是一边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自己却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永贞帝与懿德皇后的思想,直接影响到林琢。
再加上林琢自己本身就不屑成为沉迷女色,蓄婢纳妾的男子。
在没遇到许照之前,他对男女之情淡漠。
他本就做好若一直遇不到心仪之人,便孤寡一生的准备。
自然也就想好,若没有子嗣,江山继承的问题。
几种原因相加,所以在被许望问到时,才会毫不犹豫的把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一番不假思索之言,着实令许望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太子会轻易说出抱养,他心里情绪翻涌的厉害。
有感动,有震惊,随即是释然。
太子霸道强势,行事恣意专柜,今日能轻易说出决定,定是以往就深思熟虑过的。
既然如此,他是彻底放了心。
不过,他心眼多,他怕太子往后不认账,非得缠着太子殿下写个字据。
林琢气得直骂老匹夫,要治许望一个大不敬之罪。
可许望脸皮厚得很,非但不害怕,还浑说,若太子今日治他的罪被许照知晓,只怕会不依不饶找殿下拼命。
林琢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磨牙写了字据。
他何时被人掣肘过,可许望揣着免死金牌,竟是动也不能动。
他憋闷不已,恶狠狠留下一句“许卿好自为之。”转身上了马车。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一晚,许望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
他问的那许多问题,太子殿下答的没有一丝犹疑与勉强。
就连最后的字据,方方面面,太子皆为照儿考虑到。
他心中不由感叹,太子还真是个和他一样的情种。
他既高兴且担忧。
高兴于太子其身清正,不眠花宿柳,对许照情根深种倒也是个良配。
担忧于许照性子简单纯真,太子心思深沉,日久时深两人会相看两厌。
哎,罢,罢,罢。
如今既有字据,何必烦来日之忧愁。
许望拿出一个锦盒,把字据收入其中,最后锁进暗门之处。
正院寝屋散发着昏黄的光,他知道那是清清专门为他留的灯。
成亲二十多载,不管多晚,总有一盏为他亮的灯。
他推开房门,赵清清一如往常般等他等到睡着。
“唔,夫君你回来了。”赵清清从迷蒙中醒来。
“是不是吵醒你了?”许望的声音很低,“怎么不去床上睡?”
说完他蓦的一笑,他没回,清清又怎会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