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金陵游
第六十五章金陵游问相公脑子不正常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便是差点垄断了京城的陈醋酿造行业,小徒弟要叫哥哥,不行,养大的小弟要过来跟他哥睡一觉,不行,在外面被谁多看了一眼,也不行。
便是一眼没注意就皱眉头,叽里咕噜地生闷气,等着你去哄。
便是万一没哄到点上,就要被扛走扔床上,趴那里勤勤恳恳地奉献屁股。
方兰松在这里又发愁,又想笑,晏含章问完这话,他听得半懂不懂的,忍不住先上手,使劲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问相公太可爱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方兰松身上哪哪儿都不大,就是心大,大得能放下一个城,一见晏含章撒痴,他就心软得跟水似的,忍不住往外散发柔软,全然忘了眼前这人是个裹着羊皮的小狼崽儿。
“我哪儿不在乎你了?”既然自己琢磨不明白,方兰松索性开口问。
“人家都把人送到跟前儿了,你就不生气?”晏含章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方兰松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答到点子上,没急着开口,先主动往跟前凑凑,跟他贴了贴脸,“有点儿吃惊,但没生气。”
“啊?”晏含章皱着眉,捏他脸上的软肉。
“疼,”方兰松“嘶”了一声,攥住他的手,挨个捏他的指尖儿,“我知道你不会要啊,你只要我一个。”
这话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方兰松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很低,尾音儿都没了。
晏含章不知道方兰松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被人这么信任着,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说明晏小神医平时表现得很好,他家郎君很满意。
但话还是要说清楚,他叫,“哥哥。”
“嗯。”方兰松认真地盯着他看。
“每次我见你跟别的男子说太多话,或者谁盯着你看太久,我都有点不高兴,”晏含章蹙着眉,也认真盯着他看,“你不会有对我这种感觉吗?”
方兰松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头,无意识捏着晏含章的手指玩,“有时候…有啊。”
作为一个冷酷的前杀手,承认自己莫名其妙的醋劲儿,比被打一顿还让他不自在。
他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生下来就没受过什么宠爱,没在爹娘那里撒过娇,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自己挣,心里有什么也得自己憋着,让他开口说自己想要什么,哪里不满意了不痛快了,着实有点儿难为人。
“那你怎么不说?”晏含章问道。
“为什么要说啊,多难为情,”方兰松垂着头,脸都要憋红了,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儿颤,“又不是真的。”
“那倒是,”晏含章没见过他这样,吭哧吭哧不说话,像受气的小媳妇儿,忍不住又抬手捏捏他的脸,道,“哥哥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看不惯的,尽可以说出来,要不,我总觉得你不在意。”
“我在意的,”方兰松还是很小声地说话,“不想让你纳那个庄珩。”
“真的?”晏含章问,“若我真愿意了呢?”
方兰松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没说话。
晏含章不依不饶地问人家,“若是有那一日,哥哥要怎样?”
方兰松不知道怎么说,咬着下唇看了晏含章半天,捉住他的手,往自己靴子边上摸了摸。
侧边有个鼓起来的皮鞘,里面是一柄开了刃的匕首,皮鞘外面缠着一圈银饰,晏含章还夸过好看。
方兰松带着他在皮鞘上摸着,抬头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骟了你!”
晏含章小腹一热,瞬间打了个激灵,过后又噗嗤笑了出来,好像觉得还挺美。
郎君要骟了你,有什么可美的?
晏含章就是由里到外都美滋滋的,捏捏方兰松的脸,问他,“上回三舅母那儿,哥哥就该这般说。”
方兰松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让他笑成这样,“那多不好,再把人吓着了。”
“好,好极了,”晏含章敲敲靴子上的皮鞘,还拨弄了两下上面的银饰,“哥哥以后若是不痛快了,生我气了,尽管跟我说,闹一闹,打几下也成,显得你在意我。”
方兰松盯着他,睫毛颤巍巍的,“我…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晏含章道,“咱俩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晏含章心思细,知道方兰松怎么想的,也知道他有什么都习惯自己消化,所以才觉得心疼,想让他跟自己闹闹。
“哥哥,”晏含章搂着他,手也亲亲密密地握在一起,“让我知道你在意我,好不好?”
方兰松到这会儿就全明白了,心里热乎乎的,晏含章身上的味道围过来,他鼻子都酸酸的,眼圈马上就要红。
身为一个哥哥,总在人家面前掉眼泪,他又开始难为情了。
“明白了,”方兰松突然站起来,认真挽着袖子,道,“那你跑吧。”“干嘛?”晏含章还在原地坐着,仰头看着他,一脑袋疑问。
方兰松挽好袖子,对着他挥了挥拳头,瞪着眼睛道:“因为你家郎君生气了,要打人啦!”
晏含章明白过来,“啊”地一声蹿出去,边跑边叫“郎君饶命”,方兰松在后面追他,两人一转眼,跑到了那边的山坡上。
还是方兰松略胜一筹,他一伸手,勾住晏含章的腰带,把人抓住啦,雪地上滑,两人脚下一绊,抱在一起在坡上滚了下来。
山坡上有雪,还没被踩过,干干净净的一层,两人这么滚下来,身上也没脏。
“你好重。”晏含章拍拍压在自己身上的方兰松。
“重吗?”方兰松没动弹,还在他身上趴着,感叹道,“这儿的雪真厚,滚下来都不疼。”
晏含章抵着他的脑门儿,一说话,嘴里的寒气格外明显,“那是你相公一直抱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