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吵架了
第六十一章吵架了屋里就一张很窄的榻,正想着俩人挤在一起,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方兰松就扔了条毯子给他,自己坐到门槛上,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你…坐着睡?”晏含章问。
方兰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这儿暖和。”
午睡起来,方兰松在院子里上课,高矮胖瘦各种类型的孩子个个站得直溜,训练起来还挺像样。
方兰松虽从小练武,却没有那种凸起来的横肉,身上瘦瘦长长的,尤其是那一把细腰,被青色袍子包裹得恰到好处。
晏含章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喝茶赏郎君,美不胜收,中间还拿了一个孩子的弹弓,教他们怎么打树上的鸟。
回家路上,俩人也都挺平和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谁也没对谁动手发脾气。
就跟…寻常夫妻一般。
寻常夫妻有什么不好吗?晏含章想不通,却觉得浑身难受,哪哪儿都不对劲,甚至有一种跟方兰松打一架的冲动。
鉴于自己放过“想要了也别来找我”这样的狠话,晚上,晏含章还是很有骨气地睡了外间的贵妃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了三天,晏含章憋得要抓狂,好几次想说点什么,方兰松就像是有预感似的,总能很巧妙地躲开。
这晚沐浴回来,胡乱擦着头发,往榻上一坐,觉得软和了不少,掀起毯子一摸,下面多铺了一层厚褥子。
这是打算让自己在这儿常住了?
晏含章拧着眉,掀开毯子,把那层褥子卷起来,扔到了脚边的地毯上。
褥子带倒了桌上的空茶杯,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玉珠儿听见动静行了,伸了个懒腰,毛球一样打了个滚儿,钻进褥子卷里,闭上眼继续睡。
最近贴秋膘,玉珠儿也跟着贴,胖得像个球,快赶上韩旗家的珠珠了。
这会儿往褥子里一钻,裹得严严实实,露出半张脸睡得香甜。
晏含章一阵心烦意乱,走到多宝阁旁边,拿了根九连环来玩,越解越乱,又重重放回去,去桌边倒了水喝,水杯放下的时候,故意砸了很响的一下。
闹了这么些动静,里间儿的方兰松硬是一句都没问。
睡着了?
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睡着?
晏含章轻手轻脚地过去,躲在屏风后面,侧着身子往里瞧。
床上鼓起一个小包,下面的人安安静静的。
还真睡着了?
晏含章正要进去,床上的小包动了一下。
他赶紧脱了鞋,赤脚跑到贵妃榻上,飞快地躺下,扯过毯子胡乱盖在身上。
里间儿有下床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径直过来,在晏含章旁边停下了。
方兰松好像在给玉珠儿整理地上的褥子,又捡起空茶杯,用绒布仔细擦干净,然后轻轻放在桌子上。
晏含章眼皮不停地抖,又不得不装睡到底。
怎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方兰松在旁边蹲下了,沉默着,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晏含章很想知道方兰松现在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偷偷对着自己做什么奇怪的动作,绝对不是因为突然很想看看他。
他忍不住睁开眼,果然,对方面无表情,眼角眉梢都淡淡的。
就是这种淡淡的感觉,不知怎么就戳到晏含章脆弱的心思了。
外间没点灯,一片昏暗里,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晏含章蹙着眉毛,毯子下面的手缓缓移动,还没抓住方兰松,倒是被他先碰到了。
方兰松伸出食指,勾住了晏含章的小指,脸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生动的表情。
他身上依然比晏含章热一些,连手指也是,暖呼呼的感觉一点点渡过来,逐渐在身上蔓延。
有一回,在街上听人家吵架,一个泼辣的妇人对他相公吼,说了句“你这个昏了头的,狐狸精勾勾手,你就跟人家走了”之类的话。
彼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深以为然。
昏了头的,就是他。
狐狸精,就是他哥。
勾手了吗?勾了。
晏含章顺势抓住方兰松的手,清瘦的指节抓在手心里,没舍得用力,只轻轻捏了捏。
一张口,却有那么点儿委屈的感觉,“是不是咱俩和好之后,你觉得没意思了?”
“啊?”方兰松只是想再来和个好,没想到又牵扯到上次了,“什么没意思?没有啊。”
从小,他就不太能理解晏含章脑袋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想法,准确来讲是跟不上,分明是简单一件事,愣是能给发散出好多有的没的。
不给买太多糖吃,怕吃多了牙疼,就是不跟他好了。
夏天太热,不想贴在一起睡觉,就是嫌弃他了。被缠磨烦了说句“离我远点”,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往地上一坐,当时就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