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拿药
第十四章拿药
马球会后,韩旗跟着淑妃娘娘去了庄子上吃宴,晏含章也没跟沈南川他们去潘家酒楼,而是径直回了府。倒不是累了,只是晚上兰松会来。
因为晏含章在储公子身上撒的那一把药粉。
一种西域来的药粉,一沾上即入肌理,瘙痒难耐,哭爹喊娘。
晏含章想象着储公子哭爹喊娘的样子,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一进屋,便叮嘱钟管家,“让厨房做些兰松爱吃的。”
钟管家一阵雀跃,“方少爷晚上过来?”
晏含章轻笑,“是,来取解药。”
钟管家问:“解药?”
乐青便将马球会上的事告诉了钟管家。
钟管家由衷地点点头,“少爷,不愧是您。”
乐青又问:“少爷为何笃定,储公子会让方少爷来拿解药?”
晏含章冷哼一声,“为了膈应我。”
乐青小声嘀咕,“您和储公子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晏含章咬咬牙,“若不是他,我的兰松怎会变成这样。”
“之前,方兰松在玉丁巷对面的桥上捡着卯生,那时候卯生才一岁有余,兰松见他可怜,便带回去照顾。”
“后来,卯生发了急病,兰松没钱给他请郎中,便裹着卯生挨个儿敲京城医馆的门。”
“城西的顾郎中人好,给卯生瞧了病,开了方子,只是这买药的钱没有,开方子也没什么用。”
“卯生眼看着只剩一口气儿了,兰松万念俱灰,肩上背着卯生,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漫无目的地走。”
“之后,便晕倒在储公子的脚边。”
晏含章叹了口气,接着说,“储公子给卯生抓了药,又给兰松治了伤,把两人带回府里好生安置,后来,卯生的病好了,兰松感激储公子,就给他当了侍卫。”
“说是侍卫,其实就是打手,专给他办些出力的事,几乎回回受伤,去年听说让兰松给他押货,这人明知道那里有山贼,却还是为了省事,让兰松进山,结果险些把命都搭进去。”
乐青又问,“那方少爷为何不离开储公子?”
晏含章道:“谁知道那傻子咋想的?”
瞧着我离京,便攀附上储公子这个靠山,储家是郡公,确实比我这个没有官身的郎中好很多。
说不定对人家还有好几分真情呢。
想到这里,晏含章就恨得牙痒痒。
乐青又道:“就是因为这个,少爷的医馆才不收钱的?”
晏含章一挑眉,“谁管他呢,你家少爷自个儿乐意。”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他总会想,若是当时自己在兰松身边,或许会是不一样的光景。
钟管家知道其中缘由,对储公子也很有看法,“少爷,要不您在那解药里头加点儿料?”
晏含章往椅背上一倚,“我恨不得加两斤鹤顶红进去,只是解药若有问题,郡公府不会饶过兰松。”
钟管家见晏含章脸色不好,赶紧拉着乐青出去了。
到了夜里,晏含章倚在塌上看书,时不时往窗户那里望一眼。
“吱呀”一声,开的却是门。
晏含章胸口开始剧烈地跳动,于是他合上眼睛,假装睡觉。
有窸窣的脚步声,带着试探和迟疑。
脚步声近了。
“少爷,少爷?”
晏含章瞬间就烦躁起来,蹙了蹙眉,一睁眼,瞧见钟管家在俯身轻轻唤自己。
钟管家把毯子拉过来给晏含章搭在身上,“少爷等的困了?到床上睡吧。”
晏含章在塌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几更天了?”
钟管家伸出指头,“二更了,少爷。”
晏含章感受到钟管家身上的寒气,“你刚从外头回来?干什么去了?”
钟管家憋笑,“老奴到储家二郎那里打探了,那储公子到家就开始不痛快,满院子都乱成一锅粥了,老奴在他府门口,瞧见好几位郎中摇着头出来,甚至还能听见储公子摔东西的声音。”
晏含章勾起嘴角,“那药虽不伤身,却也够他受的了。”
他是该痛快的,但嘴角一勾起,却是一丝苦笑,又看了一眼窗户,对钟管家道:“把桌上的吃食收了吧,吩咐他们都散了,不必在外头候着,钟叔,你也出去吧,我准备睡了。”
钟管家想说什么,却只是点了点头,“那少爷您有事儿叫我。”
快三更的时候,窗户响了,晏含章卧在榻上,闭上眼睛,刻意放缓了呼吸。他听着方兰松翻窗户,在床边儿停了一瞬,似乎是发觉自己没在床上,又来到外间儿,轻轻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瓷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