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小小心思

江纵挑了挑眉：“呦，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想买件新衣过年。”

“红袖招能放你们出来？”

“本来就没有限制过，而且那不是有护卫吗？”

说着，林涵之转头看了一眼店铺外的马车。

马车的车夫跟随行护卫都是会武功的，名义上是保护，但实际上是监视她们，防止姑娘们趁机跑掉。

听到二人的聊天内容，再加之林涵之长相如此貌美，谢礼言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虽然知道林涵之是青楼女子，但她听江纵说过林涵之的身世，除了同情之外，对林涵之并无一丝一毫的鄙夷，走上前道：

“想买什么类型的成衣？我们的成衣款式都挂这呢，你可以看看，有些可能没货了，若想定得等一些日子，但过年前肯定能赶制出来。”

林涵之看到谢礼言之后，眼里流露出几分困惑。

江纵发现这一点，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她提过谢礼言，立马介绍：“这是我们梅香阁的掌柜，谢家小姐，谢礼言。”

听到这个名号，林涵之眼里的情绪瞬间从困惑变成了惊讶。

江宁的谢家小姐是什么人物，江宁人人皆知，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跟江纵在一块开店铺呢？

她想不通，眼下也不好多问，只朝谢礼言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谢礼言看到也连忙还了一礼。

至此也算正式打过招呼，谢礼言性格外向，很快就给林涵之介绍起各个款式的衣裙，还帮她挑哪件更适合。

寻常人过年换新衣都想穿的更喜庆，但林涵之偏偏相反，挑的都是一些暗色的款式。

谢礼言不解：“林姑娘是更喜欢暗色的衣服吗？过年穿的话还是亮一点比较好吧？”

“若是与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过年，自应当穿的喜庆一些，可我自从进了红袖招，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倒不用那么讲究。”

过年的时候是红袖招最冷清的时候。

因为红袖招会在那两日关门，而且许多姑娘会被平日里相熟的恩客接出去一起过年。

听她这么说，谢礼言心里升起几分心疼。

以前谢礼言对青楼女子有成见，多是受世俗观念的影响，而且青楼女子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统称，一个概念。

可当如林涵之这样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她眼前时，当她了解过这一个个具体的人到底是怎么沦落到青楼，又是怎么在青楼过日子的时候，善良的底色便会冲破以往那些偏见。

如今的谢礼言甚至会生出几分愤慨。

凭什么女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凄惨原因沦落到青楼，彻底丧失自由，服侍哪个客人也不由她们做主，到最后她们却要承担最多的偏见与恶意呢？

难道最该被骂的，最该被鄙夷的，最该被口诛笔伐的，不是那些恬不知耻的男人、自诩风流的嫖客吗？

“一个人过年确实冷清。”谢礼言拉住林涵之的手，将她拉到江纵面前：“要不你跟江纵过年吧？他过年也就跟他师父两个人，你们一块还能热闹点，等年三十过了我去找你们玩。”

江纵跟林涵之同时愣住。

江纵倒是无所谓：“我随便，看林姑娘怎么想了。”

看江纵答应的这么利落，林涵之反倒有些犹豫，“容我回去想想吧。”

林涵之虽然表面上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相识已三月有余，面对江纵，她偶尔还是会展露出几分戒备。

江纵不知道这种戒备从何而来，或许单纯因为自己是个“男人”。

不过江纵也不在乎她这点戒备，林涵之又不是谢礼言这种千金小姐，出个门都有九品高手相护，从林涵之的经历跟所处环境来说，她戒备心强一些反倒是好事。

因此江纵并不强求她：“来不来都随你。”

这个话题到此便没再继续下去，林涵之听了谢礼言的建议，最后挑了一款淡红色的衣裙，不过这个款式卖的比较好，店里暂时没货。

约好大年三十店铺来拿衣服之后，林涵之便走了。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天上便飘起了雪花，一直下到中午，千家万户的屋檐上都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此时的梅香阁空空荡荡，除了江纵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几日前谢礼言就跟江纵请了假，年关将至，谢家事情多，这段时间她都不太有空，江纵倒也体谅，放了她回去，自己临时充当起掌柜。

年三十的生意并不好，要买新衣的人早就定好买走，安心准备在家过年。

江纵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早早就给几个伙计放了假，让他们回去吃年夜饭。

此时江纵在店铺里留着不走，是在等林涵之过来。

她之前订的那身衣服，说大年三十来拿，但没具体说什么时辰。

中午过去之后，林涵之终于出现了。

看到店铺里空荡又冷清，她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

“这都年三十了，肯定得放他们回去过年。”江纵把她订的衣服取出来递给她：“喏，你的衣服。”

林涵之拿了衣服，见铺子里的窗户都关上了，问：“你是准备关店了吗？”

“当然，我还要回去做年夜饭呢，而且今天也没客人。”

林涵之闻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