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熠熠生辉
他们说的的确有道理，宋赫宇犹豫了片刻，咬牙：“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反正是白得的银子，能赚多少是多少。
谢礼言拿走信封：“一言为定，你去达丰票号支银子吧。”
事情到此也算谈成，谢家父女正要告辞离去，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你不能进去！”
“闪开！”
包间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江纵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几人，厉声质问：“宋赫宇，你在这干什么？！”
“你管我？小爷爱干什么干什么！”
江纵把怀里的荷包掏出来，目光冰冷：“我的这个荷包好像被人动过，我问过霏霏了，她说那晚你有跟我打探秘方的事情。”
江纵紧紧盯着宋赫宇：“你跟谢家关系向来不好，如今却在这里跟他们见面，不会已经把秘方泄露给了他们吧？”
宋赫宇当然不肯承认：“放屁！我就是在此巧遇他们，跟他们喝了盏茶，不行吗？”
谢礼言笑着拿出信封：“他的确已经把秘方泄露给了我们。”
宋赫宇没想到谢礼言这么快就把他卖了，瞠目结舌：“你你你……”
“宋赫宇！你脑子进水吗？！”江纵高声打断了他，怒气十足：“我以为你即便看我不爽，也好歹分得清孰轻孰重，泄露秘方让我完不成王家的考核，你以为你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王家追究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宋赫宇没想到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身子一僵，却不肯在江纵面前露怯，强挺着胸膛：“恐吓谁呢？我……我爹可是知府！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撂完狠话，心虚的宋赫宇也不想久留，转头就走。
等离开酒楼上到马车里，他才显露出几分焦虑，头疼的揉着眉心：“真是见鬼，江纵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一旁的护卫罗顺道：“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
“谁？谢家人吗？”
罗顺回想了一下，“我们到这的时候，我看这有个附近小乞丐，后来这小乞丐还跟着我们进了酒楼，买了一碗茶，看到您进包间之后他连茶都没喝就走了，现在想来确实可疑，他很有可能是江纵派来盯梢的。”
“我说江纵怎么来的这么凑巧，他娘的，这王八崽子最好别让我逮到！”
酒楼包间里，江纵望着眼前的谢礼言，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决裂之后，她跟谢礼言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谢礼言明显清瘦了不少。
可惜，从如今的立场来看，问候与寒暄自然是不可能的。
江纵背着手，压下眼底的情绪，冷笑一声：“你们不会以为拿到秘方，我就没办法拿下这次的御供布匹商了吧？”
谢礼言垂下眸子，收好信封：“再厉害的对手也抵不过一个愚蠢的队友，江纵，这次你棋差一招，认输吧。”
谢文翰端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你们曾经好歹是朋友，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江纵，说实话我一直挺欣赏你，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你再跟着王家也不会有出路了，不妨听我一句，换条路走。”
“哪条路？又想让我入赘谢家？”
谢礼言一愣：“什么叫又？爹，你跟江纵谈过入赘？”
谢文翰并未回答她，只是看着江纵：“入赘你不肯，倘若只是娶礼言，不入赘呢？”
这回江纵跟谢礼言都愣住了。
江纵知道谢文翰心思深沉，是只老狐狸，但此刻即便是她，也有点看不懂谢文翰的所作所为了。
上次在秦淮河边的一场谈话，谢文翰不是已经知道她投靠王家是假意吗？如今还挑起这个话题是想干什么？是想让自己配合着演戏，在谢礼言面前牢牢坐实投靠王家绝不回头的形象？
不等江纵想通这些问题，谢礼言已经先回过神，冷着脸道：“不行，我不嫁！”
谢文翰低头笑了一声：“礼言，虽然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但我跟你娘都看得出来，其实你喜欢江纵，对吗？”
短短一句话给江纵cpu都干烧了，她看向谢礼言，发现谢礼言也正看着她。
那眼神是如此之复杂，欲语还休几多愁。
少女心事被如此点破，必然有几分害羞，但更多的却是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谢礼言看向谢文翰，一字一句：“是，我喜欢他，但我不会嫁，即便我们没有决裂，我也不会嫁给他。”
“爹，自打我记事起，身边总有人想让您再生一个儿子，那时我就总会想，为什么一定得是儿子？为什么谢家就不能由我来继承？我不服。”
“所以我从小就努力学着管家，学着做账，哪怕您之前一直不认可我，但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这是我此生最大的目标，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把整个谢家拱手让人，即便我再喜欢他。”
说到这里，谢礼言朝着谢文翰跪了下去：“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您铁了心，我也没办法反抗。但是爹，女儿求您，若您真的心疼女儿，就不要让我郁郁不得志的过这一辈子。”
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骄傲与锐气，即便是爱意的拉扯也无法让理想沉沦，这种毫不迟疑的坚定、分毫不退的态度，都让此刻的谢礼言熠熠生辉。
江纵望着她跪的笔直的背影，眼底满是欣赏。
整个屋子陷入沉默，谢文翰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的情绪如墨晕开，浓重到让人捉摸不透。
谢文翰长长的叹了口气，“礼言，你真的长大了，爹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但是……爹如你所愿。”
“多谢爹爹。”
谢礼言磕了个头，重新站了起来。
江纵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留下去了，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