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坦白
殷无双刚从玄关走回客厅，十六就站在他面前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拿出来。”
殷无双装傻，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问道：“什么？我没有藏零食。”
灰鹦鹉从殷无双的肩膀攀爬下来，贴着墙溜走——它爹就喜欢不打自招。
“全部拿出来，”十六的目光扫过他裤子的口袋，又朝下挪往他膝盖上的口袋，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对着比自己高很多的殷无双没有丝毫怯意：“腰上的左口袋口袋藏有巧克力，右口袋藏着威化饼干，你为什么要往膝盖的口袋塞撕开包装的冰淇淋？这会弄脏裤子的，黏糊糊的沾上膝盖又要抱怨不舒服了。”
殷无双：“……”
殷无双跟虞青涵谈不上熟，他也不是会去送客人的性格，一般情况他只想着自己，要是出去送客人，那基本就有问题了。
十六看见他站起来往口袋里顺了零食，再悄悄地跟出去，假装送客。
你说他聪明吧，好像又不怎么聪明，你说他傻吧，好像又有些自己的小心机。
灰鹦鹉听到后阴阳怪气的插嘴道：“我好想他，哎呀我也不介意被他不允许吃太多东西了……”
将殷无双在巷子里说过的话模仿得惟妙惟肖。
殷无双：“……”
殷无双瘪了瘪嘴，不情不愿从口袋里依次掏出来巧克力，威化饼干，和一支买回来放在塑料袋又被殷无双取出来融化到半的奶油冰淇淋。
“还有，屁股口袋藏着糖，拿出来。”十六面无表情地继续伸手。
殷无双转了转眼珠子，狡辩：“没有了！”
说完转身往楼上跑。
十六也没去追，淡定地让他往楼上跑，自己收拾客厅的残局，过了几分钟，他朝贴着墙角的灰鹦鹉勾了勾手指：“过来。”
灰鹦鹉谄媚地搓了搓翅膀：“什么事？您跟小的说。”
“把客厅收拾干净。”十六算了下时间，这个时间的殷无双应该认为自己藏好了，准备往嘴里塞吃的。
没有人比他了解殷无双的一些习惯了，他还做为殷无双的系统时，殷无双就经常把挂在身上作为饰品的他摘下来收口袋，然后趁机摸走无限流世界副本里的食物，自认为隐秘地藏起来，结果吸引吃人的怪物跟着，这时候要是有人跟他同行，基本被殷无双坑去半条命，殷无双是不会去管那个人生死的，他自己能跑掉，也有十六护航，所以导致对方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运气不好还把命丢了。
很多时候十六就在想他是不是虐待了殷无双，让对方没吃饱，所以殷无双才总是找东西吃——后面他发现，根本不是殷无双没吃饱，而是殷无双有一种无法压抑又隐秘的进食欲望，时时刻刻都想要进食，当初疯人院的病号餐并不好吃，殷无双依旧能将其主动吃完。
殷无双的胃部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
十六没办法让他过量进食，因为殷无双吃撑了会疼，哪怕疼痛间断的时间很短。殷无双必须要规范饮食，慢慢矫正这种行为。
灰鹦鹉一蹦一跳地过来收拾残局，看着满地狼藉心如刀割，看到茶几里被碾碎的很多核桃更是忍住眼泪。
十六抬头望了眼楼上，不慌不忙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
殷无双龟缩在衣柜里，用影子蔓延出去，从影子里伸出镶满眼球的触手鬼鬼祟祟地查探了一下十六的位置，发现十六往电梯走，迟迟没有找到这个衣帽间，松了一口气收回影子，从衣柜里挤了出来，靠在衣柜门上高高兴兴地摸出来兜里的糖。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下令规范饮食后偷偷吃东西。
他撕开包装，准备一口吞掉，肩膀搭上一双小手，身后的传来个幽幽的声音：“殷无双，交出来。”
殷无双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糖块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飞了出去，被十六的小手接住：“没收。”
衣柜里的十六坐在叠好的衣服上面，翘腿当着殷无双的面将糖块塞到嘴里，有些含糊地说道：“殷无双，你不是说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吗？为什么要偷偷拿走？”
殷无双不想听，想坚持自己最后一丝的福利，哀求地跟他撒娇：“小石榴，我就吃最后一块嘛，要不你分半块给我……要是小石榴你的话，我可以不嫌弃你的口水。”
十六挨着他靠在衣柜上，把糖嚼碎咽下去，坚决无情：“不行，吃多了你会肚子疼的。”
殷无双磨了磨牙，往旁边挪了挪，这段时间对进食的纵容和再次碰到十六后认为对方会无条件纵容自己，让他似乎在不遵守规则后被十六阻拦生气了：“那也就是疼一下，就吃一块。”
“我们约定好的。”十六停顿了一会，缓缓的说道。
殷无双当然知道他跟十六约定好了，他答应要求，劣根却促使他在暗中狡猾地寻找着规则的缝隙，十六只要求了他在“看着”的情况乖乖听话。
午后的时间被耗去了很多，温和的晚风吹过打开的窗户，轻轻波动着洁白的窗帘，展现橘黄色又美丽的黄昏。
这是两个人刚见面后度过的一个黄昏，显得岁月安静又美好。
十六站起来帮殷无双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揽到他的耳后，终于找到了最恰当来表达他心情的话语劝诫殷无双：“我会担心的，我不喜欢你疼痛。”
他的表情很淡，淡得站在风里要被风吹散，这在一个小孩的脸上实在不符合。
十六学不来人类心里的弯弯道道，他的表达向来直观，不明白就询问，不懂就去学习了解：“你是生气了吗？”
殷无双还没说话，他便靠着殷无双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我不喜欢你生气，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这话谈不上安慰与小心翼翼，生硬得听起来像是命令，十六也不懂怎么安慰人，他从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找到两个词“乖，听话”。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太复杂了，我需要好好在头脑里组织好语言。”十六冷静地说道。他尽力思考了一会，又认为不太妥，丢回脑海里再次细细修改自己的言论，“以前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做，单纯认为那样会影响你的健康，对于你的生气也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说不清楚。”
殷无双在副本里也跟他生过气，可没有那次像现在这样无措，还让他产生了丝丝焦虑。
“我会难受，因为你不舒服而难受，也会因为你生气而难受。”十六继续说道，“像是心口堵了一团散不开又焦虑的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希望你好好的。”
“殷无双，你有听到我说话吗？能不能不要不说话，或许我们规则可以放松一些。”十六一直在等殷无双的答复，发现天都黑下去了，靠在衣柜旁边的殷无双还没有声响，十六便用指尖碰了碰殷无双的肩膀。
殷无双依旧没动静。
殷无双从来没有生气过那么久，十六慌了神，站起身来去查看殷无双。在夜里视力也极佳的银色瞳孔扫过殷无双，他发现殷无双靠在衣柜闭着眼睛，迎着窗外的月光，如蝶翼般漂亮的黑色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柔软淡色的唇瓣的上方正发出均匀安稳的呼吸声，宛如暗夜中安静的精灵。
殷无双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肯定没听到他说的话。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