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主意
第150章主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揭穿
皇甫惜歌听石大奶奶讲到临走要带些卤兔头，便想起之前说的要紧事儿。于是微笑着应了声：“莫说几个，就是十几个也是有的。乐姐姐也带上些吧，难得二位姐姐喜欢这个，我瞧着另外几位姐姐可是看着你们吃都忍不住发抖呢。”话说罢，皇甫惜歌侧身低声嘱咐流苏唤个小丫头去吩咐翡翠一声，给乐夫人和石大奶奶包上些兔头，再给其他几位每家装上几只熏兔腿。心道至于酱鹿筋与五香狍子肉就算了，两个酒楼里还供不应求呢，三郎着人送回来的只够这几桌每桌一盘的量、哪还有多的以供连吃带拿。
午宴过后喝了几巡茶，便陆续有人告辞，告辞前又再三谢过萧三奶奶的绞缬绸与鹿肉火锅以及打包的野味，果不其然只有石家的诸位坐得甚是安稳。
于是皇甫惜歌想起了当时三郎与四舅父谈的那个鹿胎膏包销。若是将客人都一一送走后，石家众人还不提离去，应该就是要谈合作事宜了，干脆就学三郎那所谓的包销法好了，她笑着向石大奶奶点头示意稍微等等她，送罢客人便回转。
送罢客人，又是半个时辰后了，石家众人也不着急着慌的模样，令皇甫惜歌暗自发笑。即便不知道石大奶奶要谈的并不是生意之事，皇甫惜歌也得打发了何文竹不是，于是笑着谢过表妹的帮忙言请表妹回去歇着：“待忙过这两天再谢表妹盛情相帮。”
何文竹早就累得腰酸背痛，何况她也并不识得石家众人，更不知道她那所谓改嫁了的娘实则是石家大老爷的外室，于是裣衽屈膝笑着与众人告退，又说了几句三嫂太客气之类的话便翩翩离去。
皇甫惜歌在一泓轩的门口目送何文竹远去后回转，却见石家大奶奶与两位妯娌还有石晨雨都是一脸严肃，不由得有些奇怪。不就是谈个生意么，何至于如临大敌般？却也连连吩咐流苏留下，其余人等回清苑各自做活计便好，她自己喊上石家几人进了西厅。
“惜儿啊，咱们明人面前也不说暗话了，拐弯抹角的与咱们两家都没有好处。我问你，在你家小住、方才告辞离去的那位表姑娘，她的娘可是改嫁了的？”石大奶奶才一坐稳便迫不及待开了口。
这话问得骤然、又与生意无关，倒令皇甫惜歌一个愣怔，不过也马上点头道：“说是她才一岁多些，她爹便犯了老病儿没了，她娘守了不满半年便改了嫁……这世上还有这等妇人，连自己的孩儿都不管不顾了。听老夫人说，她娘的娘家好像姓尹。”
其实之前石家的众人只是凭何文竹与她娘一般无二的面孔断定的，如今见皇甫惜歌肯定了她娘确实是改嫁的又是姓尹，不是石大老爷养在别院里的外室又是哪个？
石大奶奶苦笑道：“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惜儿容我慢慢慢讲来。你们这位表姑娘的娘当初是改嫁了不假，可她受不了新夫家的穷困，后来、后来不知何时便勾引上了我家公爹……”
何文竹的娘姓尹名素娘，有个表哥在殷州开了个杂货铺，据说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只是未能成眷属。待尹素娘因夫君早亡受不住守寡的孤单寂寞，便不顾公婆哀求又不管女儿尚小，只说这次要为自己活一回，带了些金银头面与私房钱便奔了殷州投奔她那表哥来了。
“若她真是如她所说、当年的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事不由她，因此才嫁了个病秧子毁了一生，倒还真是个可怜人。就算她执意改嫁为自己活一次，她女儿毕竟还有祖父母疼爱，大不了只当她娘也死了。”
谁知尹素娘在何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到了新夫家依旧是喜欢穿丝绸锦缎吃山珍海味，她那私房钱和金银头面没用上两年便被她花得精光当了个干净，之后便时不时的对着终成眷属的表哥砸锅摔碗，道什么有情饮水饱原来不过是戏文里骗鬼的。
于是日日打扮得妖妖娆娆，只将自家汉子打发到后头去做些家务，她自己在杂货铺里站了柜台。凭着娇滴滴的模样与掐得出水儿来的细嗓儿，外加与客人拉扯掐捏拍拍打打，每日里竟能将货物多卖上七八十文甚至几钱银子。
如此这般过了又有小半年的某日早晨，周围的邻居与杂货铺的常客却发现杂货铺里的老板娘不再守铺子了，柜台里的汉子双眼凹下去老深，腮边的胡须也髭出了半寸长……日子久了才知晓，原来老板娘与人私奔了。
“说了也不怕妹妹笑话，这携了她私奔的男人…便是我家公爹。”石大奶奶满脸羞愧，“若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我家老太爷老太太也就容了她进门儿给个姨奶奶名分。谁知打听来打听去，竟是个嫁过两次的。就算石家只是个商家，哪里又容得这般女子，我家公爹没奈何只得将她安置在了祝县的别院里，这一来二去便是十多年。”
皇甫惜歌听到这里依然想不通这事儿与石萧两家有何干系。石家要是太在意，怎能容忍那尹素娘在别院里一住十几年，因此什么坏了名声未免太夸大其词。萧家与老夫人更与这尹素娘毫无来往，何谈好处与坏处。
难不成是石大奶奶故弄玄虚，只拿何文竹的娘来说事儿，讲个所谓的秘密便当成谈生意的筹码？可石大奶奶又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想必还有要说的没有说尽，便点头示意她继续。
“以前老太太当家作主，一直都派个妈妈住在别院，只要我家公爹去了，第二日一早便是一碗药汤。四年前我家婆母做主为公爹纳了个十七岁的美妾，我家公爹便似乎忘了还有尹素娘这么个人儿，老太太又将家交给我当，别院里的那个妈妈便回了石家大院儿，依旧贴身去伺候老太太。”
“谁知后来我家公爹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她，之前小一年都没去过了…只一次那女人便怀上了身孕，待大院儿里得知，人家都即将分娩了，”石大奶奶苦笑，若不是因为就快临盆，想必老太太也就舍得下手了，“如今那小哥儿已经两岁多了，公爹更是离不开啦。”
更为可恨的是前些时候，石大老爷喝醉了酒，依然念念不忘他的素娘和小老十。石家五爷不放心爹爹一人前往祝县别院，便带了两个护院一同护送爹爹前往，这一去不要紧，五爷也被那女人惦记上了，隔三差五便与石大老爷游说，要将她留在婆家的女儿给五爷做贵妾。
五爷！皇甫惜歌听到这里险些跳起来。五爷不就是石五少，是三姑奶奶婉绣的夫君？好像不久前石家也与萧府一样，少爷们纷纷有了儿子后便都改称了爷。怪不得石大奶奶如临大敌，也怪不得另几位奶奶甚至雨儿都是满脸严肃瞧着她，这事儿可不就是与萧家也有干系了？
“最最可恨的是，尹素娘将别院里的下人收买了大半为她所用呢，就你们这位表姑娘，前些日子还到别院里住了些天陪她娘母女尽欢呢。若不是别院的守门老苍头偷偷给城里宅子捎了信儿，我家婆母又专门交代了几个妈妈去别院换了原来的几个……”
新换去的妈妈有个特机灵的，专门擅长听墙根儿。石大奶奶说到这里又苦笑了半晌，石家乱成如此这般，她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呢。石晨雨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接了大嫂的话继续说起来：“恰好听到那娘儿两个低声算计着，怎么糊弄我爹再叫我爹把五哥带去，然后瓮中捉夫呢。”
满西厅的人都被石晨雨这句话逗笑了。瓮中捉夫，亏她想得出。不过笑过后又都迅速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毕竟无论语气多么轻松，说得也是件丑事儿呢。
皇甫惜歌此时彻底明白了。在石家人眼里，什么事关自家三姑奶奶婉绣也好，事关祖母的娘家亲戚也好，其实都不是太主要的，这妯娌几个在意的想必不过是不愿那个老十分家产的一杯羹吧？
有了当初墨儿与石五少议婚之事泡了汤做前车之鉴，由不得她不往这上想。这妯娌几个是未雨绸缪啊，若等何文竹如愿做了石家五爷的贵妾，她那同母兄弟不就多了个帮衬？若何文竹再肚皮争些气给石五爷生个一男半女，想必石老太太与石太太也得给她两份颜面，石五爷也更得对老十多些护持？
如此看来，何文竹倒真是石家几位妯娌的大敌。今儿不顾家丑与她说了这么多，这是欲借她与老夫人之手除敌？皇甫惜歌愁得暗暗嘬起了牙花子，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管吧，待尹素娘娘儿俩奸计得逞，婉绣可对付不了何文竹这等人，保不齐以后有苦果吃。而祖母若是被何文竹打着在殷州萧府常住的幌子实则去了她娘那里、又与石五爷勾搭成奸……还不得被气背过气去？
“我说句不当说的，各位姐姐与雨儿妹妹莫气。既是已经知道了那尹素娘打的如此主意，那别院里的上下人手是不是都该换成妥帖人儿？”皇甫惜歌言之意下的意思很明白，难不成你们来与我巴拉巴拉说上一通，是要叫我们家将何文竹软禁起来？
何文竹眼下是住在萧家不假，可那个老十的亲娘可是在你们石家别院里住着呢，干脆各想各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