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更)人家也要上学嘛……
魏樱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想到了昨晚的不快,只默默用手攥紧被单,手上青筋暴起,连带着被单都被抓得颤抖。
开始时,她是痛并快乐着的,但后面,却痛得出奇,明明她是女子,但似乎,像是结了伤疤般,作痛,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煜恣风。
发觉到他真心实意的爱后,她想依赖他,但又不敢,怕自己无能,怕他再走,如同小时候背叛她的那样,她从没忘怀过。
感受到了她的拒绝,煜恣风身子一顿,然后苦笑了下,默默松开了钳制,反手一撑,躺在了她的旁边,然后攥紧她的手掌,又贴紧了她,轻声道:“你不开心吗?”
魏樱的身子十分僵硬,但仍如实回答道:“有点儿疼。”
听到这话,煜恣风立刻心神紧张,然后强硬地拉扯着她,就要出去找大夫。
魏樱本来不想,但耐不住他的连连拉扯和哀求,只得陪他前去。
但去了各个药坊或是医馆,没人肯接待她俩。
一两家还情有可原,可多了,魏樱和煜恣风却只觉奇怪。
逛到第三家的时候,煜恣风怒到一砸药柜,发狠道:“是不是武忠兰叫你们不准卖任何东西给我们的?”
看着众人惊慌失措的眼神,魏樱不免轻声叹气,默默拉扯了下他的衣袖。
然后,她轻声苦笑道:“怪不得她会愿意等待,你嫁给我后,两人连坐,她想利用愧疚之心逼死我而已,恣风,你何必置气,与我和离吧。”
煜恣风却是不依不饶,像发疯的牛般横冲直撞,将药柜撞得哗啦直响,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拳打脚踢,众人被推得趔趄,而他则直接进了药柜处,将一个个如黑盒子般的药柜抽屉抽出,怒道:“是这个?还是这个?今天你们不说,我全给你们砸了!”
店员和伙计都要阻拦,奈何要阻拦,他就打谁,任魏樱挡在他前面,他也仍不肯撒手,还发狠地道:“我说过了!哪怕是你,也不准伤害你自己!”
魏樱呆愣了一秒,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近乎是下意识地道:“可昨天那伤是你弄出来的呀。”
煜恣风:“?”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红了脸,他砸得更严重了,凶残至极,脸色愈发难看。
魏樱强制性地攥紧她的胳膊,看着他泛红的眸子,明白了他的委屈,无奈叹气道:“算了,她们也是被迫,咱们走吧。”
煜恣风却是不依,试图抽出手臂,有些别扭地左顾右盼,委屈地瘪着嘴,道:“不要。”
魏樱摇了摇唇,才最终小声说道:“我以妻主的身份命令你回去。”
听到这话,他立刻软了身子,脾气也被磨没了,扭捏地道:“可你的身子怎么办?”
魏樱咬咬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的身子愈合力强,你回去帮我看看,然后用清水洗一下,再吃些药就可以了。”
煜恣风望着看热闹的众人和面红耳赤低着头的魏樱,才不免点了点头,小声道:“为了你的面子,我回去。但你今日不肯买药,我仍是不高兴的,明白吗?”
魏樱松开了他的手腕,颤了颤眼睫,无措地将汗湿的手放在衣袖处上擦了擦,无言点了点头。
手上一凉,煜恣风近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伸了出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睥睨众人,与她走了出去。
回到家,煜父见她二人面色凝重,已是猜到了几分,于是无言地嘱托道:“你们且宽心,没有过不去的槛。”
魏樱不言,准确地说,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亦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煜恣风却蓦地开口道:“你去学堂吧,终究你还是要读书的不是吗?去考功名,去活得更好给她们看。”
魏樱抬首,错愕地望向他,煜恣风却偏过头去,苦笑道:“魏樱,首先你先是你自己,再是我的夫郎……我爱你,所以我先得让你成为你自己。”
煜恣风摸出腰间的佩玉,是魏樱给他的那块儿,他郑重地举到魏樱的眼前,一字一顿地道:“你对我说过的,这是你的爹爹只传给魏家夫郎的玉佩,我无意争夺你的家产,但属于你的自尊与自由,我要你去争,去抢,哪怕头破血流,也得叫她们好看!”
说罢,他将玉佩放入魏樱摊开的手心中,轻声道:“这个,还是等你自愿时再给我吧。我要的,是坦荡如云,恣意如风的爱意,差了一点儿,我也不想要。”
手心之上的玉佩翠绿精致,澄澈到一点儿棉絮都没有,就像煜恣风一般……魏樱敛了下眸子,试图将它塞回煜恣风的手中,苦笑着摇了摇头。
煜恣风却不依,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脖颈间带的碎玉,眸中灿若星辰,挑眉一笑,升起了如孩子般的稚气,道:“没关系,我有这个。”
他已经等了魏樱很多年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
魏樱将手心里的玉佩逐渐攥紧,颤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却仍晃了晃身子,小声道:“可我无能……”
怕配不上你的信任。
煜恣风摇了摇头,摸着自己脖颈间晶莹剔透的碎玉,感到它沿角的剌手质感,笑道:“尽力去做就好。”
但今天魏樱却没有前去,煜恣风强留她休息一天。
晚间,她以为又要经历什么痛楚,但煜恣风只是很小心地替她打了水,并且提醒她要注意别再恶化了,然后将她全部的换洗衣物包括贴身衣物都洗了。
她本想拒绝,但看煜恣风坚持,又想到终究已经牵扯不清了,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洗衣的刷刷声混合着水流潺潺声,很是清脆好听,让魏樱感到有些安心,只听煜恣风一边洗着,一边道:“妻主,明天你不要害怕任何人,你要记着,你不欠她们的,母父养育之恩,是得还,但有些事情,是她们的错,咱们要分清楚。”
魏樱尴尬地垂着头,用手扣着手指上起的倒刺,小声道:“嗯。”
见她犹豫不决,煜恣风只揉搓得更用力了,冬日水凉,连带着他的指尖都微微泛红,他将衣衫拍进手中,抬首叹气道:“妻主,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纠结了,人活着,道德感太高,累的是自己。”
魏樱抿唇起身,凑到他身边蹲下,小声道:“我来吧。”
煜恣风刚要阻止,奈何魏樱的手已经扎进去了,他只得连忙抬起胳膊,将她的胳膊撇开,皱眉道:“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不用做这些活。”
冰冷的凉水如同利刃出鞘,突然划开了魏樱的肌肤,使她猛地一皱眉,不免喃喃道:“这水怎么这么凉?”
煜恣风心不在焉地搓着,小声道:“放热水还得烧火,麻烦死了,倒也不是麻烦,就是劈柴麻烦。”
魏樱听此,狠狠一怔。
往常,魏樱洗衣服的话,大多是回的魏府,在洗澡时顺道接了满满一桶热水,然后洗干净,倒不常有这种体验。
纵使这段时间住在煜家,无论是洗衣洗澡还是洗碗,她坚持自己来,煜恣风则早早就接了一大桶热水备着,她没想过原来煜恣风竟然还会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