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多话

第230章多话

若说在南镇抚司的官爷面前，大伙还能硬气，北镇抚司的人一出气，所有人都瞬间噤了声。何穗没料到自己出摊第一天就能将这些熟识的人撞了个遍。

眼下也不好再闹下去，不论是得罪哪些人，都对她往后出摊赚钱不利。

她赶忙道：“大家也都别争了。我也是外地来的，来洛阳快一年了，平日一个人在外摆摊卖些小吃，大伙都很照顾我。方才这位大哥就是担心我一姑娘家在外被人欺负，才热心帮我说几句话。你们从沔阳来的朋友啊，也莫要生气。京城的朋友好客，绝不存在看不起咱外来人的情况。”

“要不这样吧，”何穗道：“今日各位要吃些什么，我一律全不收银子。”

“就当做个东道主，感谢洛阳父老乡亲的帮忙，也欢迎沔阳来的新客。”

何穗将锅中的炸串捞出来撒上料，交到方才那位帮他说话的老大哥手中，要他帮忙分了。

原沔阳新搬来洛阳的弟兄们，吃了老大哥递过去的炸串也不好再闹什么。

一群人就当场就握手言和。

南北镇抚司的人帮着何穗忙前忙后直至她收摊。

“王妃，你不是，随着楚小姐他们一块回梁溪去了么？”

“回什么梁溪？”何穗一边收拾灶台一边道：“今日你们在泰安街上遇见我的事，可莫要回去同你们王爷多嘴。”

春夏抿着嘴不说话，南镇抚司的弟兄们自然不敢贸然替何穗作保。

何穗干脆扔了抹布，脚尖往地上蹬了一脚，坐上了灶台。

“沔阳临近拧东，你瞧这些人这般大张旗鼓地往洛阳来，庙堂上的人难免会疑心是沔阳那头出了状况，避不了将兵马分散出去。可是春夏，你有没有想过，许是他们在声东击西，他们真正的目的，实际是洛阳。若如当真是这样，那如今，我们这皇城中，势必混入了不少他们的细作。”

“你们不论是南镇抚司的人，还是北镇抚司的，都不如我一女儿身整日混迹街市出摊的身份来得有利。”

“春夏，你不想给羭次哥哥报仇了吗？”

还有金指挥使，以及南镇抚司的其他弟兄。

春夏的睫毛颤了颤，“姑娘的意思是，羭次的死，同拧东的人有关？”

何穗摇了摇头，“不好说。”

此人究竟为何要害羭次呢，王祥的死讯，就算于羭次不去查，传到赵煜这儿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拧东人所为，要几个皇嗣之间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穗再次叹了一口气，“可惜你家王爷心里头没我，偌大的皇城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不然眼前，我也能同他探讨一二。”

罢了，自古女子不能议论朝堂事。

她平日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真计较起两国政要来，就是先前管她喊姑奶奶的赵大海，也必然不会任由她肆意妄为。

春夏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替自家王爷辩解一二。

那日在城楼上，那般狼狈的王爷他还是第一次见。

何穗推着灶台要走，春夏犹豫着喊了她：“王妃……”

“不是叫何姑娘么？”何穗迎着夕阳回头，落日的余晖将她的发丝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茫。春夏猛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离他们很远。他想起神话传奇中逐日的夸父，此时他好想替那歇斯底里的人留住什么。

春夏伸出了手，却发现日光还是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太阳落山得这般快，天地尽是青灰色的。

“大人，回去我们还要将王妃事，告诉王爷吗？”

春夏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好，百般犹豫着，才一回头，见到了一袭红衣立于那边街头的男子。

他不知赵煜方才有没有瞧见何穗，赶忙带队提腿跑过去。

“王爷。”春夏行礼道。

韶光站在赵煜身后，寻常手中拿着的折扇被他几两银子卖了后，心血来潮换了耳坠子。小公子长得有七分像她那个伶人的娘，一个大老爷们带着耳坠子倒也不违和。

春夏虽然不解，但同样都是他的主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韶光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春夏身上。

“你们几个去北镇抚司的地盘上做什么呢？难得二皇子今日大发慈悲，没要你们吃苦头。”

春夏冷着脸，要自己尽可能脸不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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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方才那头有人吵架，北镇抚司的弟兄们应付不过来，才要我们去帮忙的。”

“哼。”韶光扯了一边嘴角冷哼了一声，回头朝赵煜道：“三哥，我的消息果真没错，三嫂就没有出城，更别提回什么梁溪。”

此时泰安街上的人都收摊回去了，四方可见炊烟。

韶光话中的每一个字，都似乎落地可闻。

春夏的心跳不可遏制地漏了两拍，他赶忙朝赵煜拱手认错：“王爷，属下当真不是故意要瞒你。”

赵煜望着那头早就空空如也的摊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春夏颔首，紧闭着双眼，心如死灰：“一个时辰前。”

王妃啊，绝不是属下要故意将您招供出去的。

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子问话，春夏也不能不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