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驯顺

第352章驯顺

“你就知道玩。”陆伯阳随手摘了一朵路边的花，扔到何穗的头上。“朝中还有多少烂摊子等着你家郎君回去处理，再不回去，这天下都要姓花了。”何穗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赵煜：“真不能回去了吗？你师父师娘都可想你了，本姑娘才回去就护着你训我。你说我是不是他二人出门春游时捡回来的。”

赵煜对何穗多少还是有些心软。

“路过……”他伸出两根手指。

燕晞看着马背上言笑晏晏的男子，从来不知道青天白日下，他竟然是这般书生意气，又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他看着眼前人的温柔，是对她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漂亮衣裳下的疮伤，只有她知道就够了。

何穗到家时，何荣在给楚文思染蔻丹。人一进门，他一眼还未察觉有何不对。第二眼，他总算是憋不住了，随手捞起靠在墙角的扫帚，就要朝何穗的头上呼去。

“你个不肖女，你走后天天有上门讨债的，还有黑市来的壮汉提了刀来威胁你爹我。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了，是掘人祖坟了吗要人这么恨你。”

“爹爹爹，”何穗忙躲到楚文思的身后，将矛头指向赵煜。“你要怪就怪他。都怪你女儿嫁了个穷酸夫君，光用人家粮商的粮付不起银子怎么办啊。”

何荣是个读书人，最遵守那套尊卑礼节。

他也就敢在何穗面前扮老虎，于赵煜，立马甩了手中的扫帚朝他行礼。

“爹，你不仗义，”何穗不敢置信地出来指着自家老爹，“你这认怂的本事，土地公来了都觉得大开眼界。”

何荣吹胡子瞪眼地横了何穗一眼，看向赵煜的眼神仍是那般仁慈性软。

赵煜忙将老丈人扶起来，才要朝师父行礼，陆伯阳同韶光二人从外头挤了进来。

“大哥，你也算是江南富商了。”陆伯阳看着何穗家的院子里左右被砸烂的桌子，不由出声调侃道。

韶光：“听闻梁溪的知府是先生的侄女婿儿，怎么……”

“可别提了。”何穗一只脚踩在石凳上，大马金刀地朝几人开始看似诉苦，实则邀功。“你们可知本姑娘说服江南的这些粮商废了多大的劲，无所不用其极，摸爬滚打什么招都用上了。前有鼓镫买通的各路官府，后有背后插刀的梁溪……唉，说起这个就来气。”

何穗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楚文思：“娘，山上的那群土匪头子在我走后就没有上门来给你们撑腰吗？你瞧我爹卖惨这样，好似他闺女真能让人欺负上门似的。”

楚何夫妇二人向来沆瀣一气，楚文思丝毫没有要帮何穗的意思。

她只顾着看指甲上渐干的蔻丹，不经意地道：“你爹也没说错。许是你再迟回来一步，就等要等清明时节，给我二人烧黄纸了吧。”

一众听着可怜，就连陆伯阳都忍不住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何穗。

“大哥，虽说大事要紧，支援我等迫在眉睫。可你这般置伯父伯母的安危于不顾，是不是有违孝道。”

“你听他们……”何穗简直被气得两眼发黑。

这种事楚文思同何荣二人自她少时就没少干。至于这满院子的狼藉，指不定是他们有心想要重整呢。

可她此时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煜，你看他二人！”何穗气不打一出来的无效控诉，才一回头，就见到了春夏押进来的燕晞。

何穗：“你将她带进来做什么？此等重要囚犯，不押去府衙铁窗泪，难道还要好心带她梁溪一日游么。”

春夏头顶的残发还未长齐，此时带着盔甲为脱。

他小心翼翼地朝赵煜看了一眼，回话道：“是主子吩咐，要属下带燕晞公主出来走走。”

“什么？”何穗满是困惑不解地看了看春夏旁边对她满是敌意的女人。她扭头看向赵煜，“陛下这是当燕晞公主是大晞子民了吗？接下来是否还要贴身教导一番，好教人改邪归正，以免奇才埋没？”

赵煜听着何穗不善的语气，回头看了燕晞一眼。

“正有此意。”赵煜：“朕一向是这样的人，姑娘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朕了。”

何穗狠狠地拽着拳，抬手对着赵煜那张可恶的脸就想是一拳。可谁知满院子都是护着他的人。

何荣忙将她的手拽下来，厉声呵斥道：“何穗，不得对陛下无礼。”

“爹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有你的志向，陛下也有陛下的志向。他是全天下人的主子，不是你一人任性妄为的小煜哥哥。”

何穗才要不满辩驳，突然听得燕晞冷笑一声，“这天底下啊，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女人，最是愚昧无知。”

何穗简直被她气得跺脚。

她所有的底气来源于她自己，而所有燃尽被摧毁的信念，皆来自于她身后的这些她自认为最亲近的人。

“便是她这般欺我，你也要悉心教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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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穗指着燕晞，满目带恨地看着赵煜。

如月的花香扑鼻而来，她曾这般熟悉春夏水暖鸭先知的梁溪，她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地方，此时却如天地俱灭一般给她一击。

男子的桃花眼已经有了犹豫的情绪。

她似乎让他为难了。

“赵煜！”何穗怒目而视地喊他。

何荣对着自家咄咄逼人的女儿，抬手就是一巴掌。

何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自小她爹没少帮着外人教训她，可眼前，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么？帝王尊荣，天下大义，远比她个人的喜怒脾气来得更加重要。

赵煜不是在来时还说，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