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酷吏
第306章酷吏
何穗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娘子受苦了，娘子想吃什么，本王差人送来。”
“郎君可知我从前最讨厌何人吗？”何穗松开赵煜，对上他的漂亮眉眼，“是神话传说中七仙女爱上的那个赤贫书生。本姑娘少年时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总算是想明白了。谁让故事都是书生编的呢，那些赤贫又考不上功名的书生啊，整天盼啊盼，娶不来一媳妇儿。”
“只好奋笔疾书，编纂一个天上下凡来的仙女，独独青睐书生的痴心妄想的故事。”
赵煜：“娘子当本王是那书生，耽误娘子修仙了？”
何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拧上了他的耳朵。
“请王爷莫要管本姑娘叫娘子了。听着刺耳的很。”何穗：“王爷可莫要忘了，我不过就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仇人而已。你不是恨我吗？改日有个不测，又该弃本姑娘于不顾了。王爷总是有理，错的总是本姑娘。既然王爷宽宏大量，有如此有善心，还望放本姑娘一条生路。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何穗好一会儿话说完，便觉得有些乏了，乖乖爬到床上去睡觉。
他院道士在做法，火光亮到天文馆都能瞧见。
赵煜捏着手中已经发冷的馒头独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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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醒来时，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不甚熟悉。
“这……可是王府的别院？”
“还没被打傻。”卿如晦捧了两个碗进来，两个热腾腾的刚烤熟的地瓜。
卿如晦：“吃吗？要吃的话老子喂你。”
春夏挣了挣，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小侯爷这是何意？难道你也要帮着长公主……”
“春夏，你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卿如晦将长发梳成翩翩公子的模样，春夏不知他从哪顺来的王爷最喜欢那件王妃给做的袍子，脸上擦了粉，真有几分名动天下的三皇子的模样。
卿如晦撕开地瓜的皮，哈着热气咬了一口。
“听闻皇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生富庶，本侯来京一趟，自然是羡慕的很。都道是那百善孝为先，本侯自然也想让父王、王后，过这天下最好的日子。春夏，你好蠢啊。本王的野心，赵煜都没告诉你吗？“
”还是本王那蠢货表弟，也同你一般天真？”
天真的只有他。春夏吃力地扯了扯背后的绳结，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动。“小侯爷将属下绑到别院来做甚。春夏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也影响不了大局。小侯爷怕不是要白费力气了。”
“本侯还没说什么，春夏大人就这般自我抬举了？”卿如晦说着，将吃了一半的地瓜塞进春夏的嘴里。“本侯在救你前，就给赵煜那小子去了字条。邀他十三那日在天王巷相见。你猜本侯会做什么？”
春夏将带着卿如晦唾沫星子的地瓜慌忙吐出来，他嫌弃地“呸呸呸”几声，抬头就被人在脸上扇了一巴掌。
“敢嫌弃本侯？”
春夏自认皮糙肉厚，还是不免被卿如晦一巴掌扇到吐血。
他根本就是带了要他命的力气去的。
卿如晦的眸中嗜血，拽着春夏的长发将他的头被迫仰起。
“你是什么东西！凡赵煜他身旁的人，一个个都如你这般忠心耿耿吗？就那个女人也是，要不是她临门一脚帮着策反了本侯的人，今日坐在那太极殿上，受八方朝拜的人，就该是本侯了。”
春夏咳得呛血，头皮又疼得厉害，满头长发就像是要被他用力全给扯下来似的。
“侯爷方才不是还说，要给风伯王谋权势吗？属下听着好声感动，真当侯爷是孝子。原来百般算尽，全是为了侯爷自己啊。”
“说什么呢？”卿如晦手下发狠，当真从春夏的头顶扯下一簇头发来。那一整块头皮都见了血，汩汩地冒出来，沾到他的手边。卿如晦见着那红如火的东西，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仿佛觉得畅快极了。
“大晞长公主，乃是这天下第一勇士。杀父囚母，陷害他的同胞兄弟。本侯审视自身，发现还是输在不够狠呐。”
“本侯要的女人，就不该顾着什么虚情假意的兄弟情深。掀裤子就能做的事，本侯早该让她清白毁尽，今生今世浑身上下只能烙上本王的独有印记，做本侯的袍下奴！可你瞧瞧，正是因为本侯心软……”
“他娘的！若是本侯早知道雄大将军便是陆公子的娘亲，那陆伯阳在那女人面前又像只狗一般听话，本侯早该做了她，让她只为本侯一人所用。”
春夏被迫跪着仰头看着卿如晦，他发现眼前人就像是入魔了一般，嘴里一个劲地念个不停。
不，他简直比入魔之人还要可怕。
春夏自认这些年跟在三皇子身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此等令人难以忍受的酷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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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比书上最残酷的酷吏还要可怕。
若是要这种人杀天杀地夺了皇位，天下的百姓危矣。
“不吭声吗？春夏，你不疼吗？”卿如晦抓着他尚且还残留在头顶的发，将春夏的脑袋往灶台上狠狠地撞去。
春夏在意识模糊间，似乎见到了在灶台前忙活的王妃。
王爷那时总是故作高冷，却是只要有空，便会站在烟火呛人的伙房外，偷看他笨手笨脚的王妃将灶台摆弄得一塌糊涂。
那时他的眉眼温柔的简直能拧出水来。
羭次永远是最胆大的那个，时不时会钻进去偷吃，被抓包了也不管。王妃时常喊着要送他司礼监，也没见她真生过羭次的气。
卿如晦像是不知疲似的，将春夏的肠子都要踹出来了还觉得不够尽兴。
这时他抬头，见到灶台上的火折子，狐狸眼中的玩味儿更浓。
“春夏，春夏，你才赵煜他会来救你吗？”卿如晦点了火，在灶膛内“轰”的一声火星四溅。他瞧着愈发烧红的炭火，印在眸子里，更像是从头到脚都遏制不住的兴奋。“放心，本侯绝不会让你死的。本侯还要留着你这具半死不活的残身，威胁赵煜呢。”
“啊——”春夏终于忍不住了。他使劲地去咬舌尖，却在舔到甜腥味前强撑着让自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