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烟花三月的江南

第284章烟花三月的江南赵煜连伸手去扶她都不敢。

何穗单手撑在烛台上，整个人踉跄地朝后倒去。

她还来不及伤怀，门外有人来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烽火台被点燃了，怕是宫里有危险。”

“什么？”韶光震惊，话才喊出口，就捂着胸口呛了起来。

赵煜上前一步，朝那人问：“雄将军此时身在何处？拧东太子可还在她手上？”

春夏：“王爷，莫不是我们中计了？”

“属下不知，属下马上派人前去询问。”那人道：“还请王爷即刻启程回京，若是陛下与娘娘当真遭遇不测，就怕我大晞内乱，无人主事。”

严遵：“怎么会没人，宫中不是还有大皇子……”

他话一出就马上意识过来，此时是三子夺嫡的关键时期，若是此时王爷不在宫中，明日一大早，局势骤变，到底是阶下囚还是亡国臣，谁要不知。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不管是那种结果，都对他家王爷不利。

严遵反应过来立马拱手朝赵煜恭敬道：“还请王爷快马加鞭，即刻进宫。”

春夏将韶光放下来，二人异口同声：“王爷、三哥，还请以大局为重。”

“三哥。”韶光道：“皇后娘娘为你谋划了这般久，你可切莫要她老人家失望啊。一旦你错失良机，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亦或者是拧东太子和小侯爷，他们四人其中任何一人得势，我们煜王府还有何等活路在啊。”

“还望三哥，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三嫂和小郡主考虑。”

韶光所说的小郡主，春夏和严遵都随即反应过来，那应当是何穗腹中的孩子。

只是王妃有意瞒着王爷，小公子也不好明说。

大晞诸侯王甚少，点燃烽火台意在诏诸将进宫，究竟是何事还不得为知。

“看好王妃。”赵煜冷冷地扔下一句，只身带几人归朝。

何穗被春夏看在她初来齐明寺住的那间厢房内。寒风刮树，今夜不太宁静。赵煜几乎将所有的人都留在了齐明寺内，看着她。

何穗不停地在屋里踱步，时不时去敲两下门。

春夏不语，望着烽火的方向，在心中祈祷着王爷平安。

“春夏，春夏，开门！今夜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你听他的将我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陪赵煜出生入死十几载，上街巡逻，下城救民，今日就扔下他不管了吗？”

严遵见春夏恢复初见时的冰块脸，一言不发，生怕同何穗掰扯下去会动摇，干脆就闭嘴不说话。

严遵道：“王妃莫要担心，雄将军等人皆会伪装成侍从随王爷入宫。我和春夏大人武力甚微，跟在王爷面前只会给他添麻烦。倒不如在此护好您，省去王爷的后顾之忧，也好让他放心行事是不是。”

鼓镫已经被抓，纵使拧东有那换脸缩骨术，可当时的拧东太子不像有假。

他欲要杀害赵煜是真，唯一算不中的就是当年的雄大将军为死。

论真才实干，他还是棋差一招。

只是他为何好死不死要挑这等时候朝赵煜下手。难道拧东太子被绑，才是今夜宫中生变的原因吗？洛阳城中埋伏的那些拧东士兵，难道此时已经由人带领，反了？

万党并非吃素，宫里有万子虞在，想必赵大海的安危尚且可以保障。

那么卿上阳呢，不知卿如晦是否会带人护着他的姑母。

亦或者，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小公子呢？韶光呢？”何穗拍门。

严遵道：“小公子不顾自身安危，已经偷偷随王爷溜回去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走！”何穗被气得慌，知道这两块木头油盐不进，随即又问：“将离的呢，她的碑立在哪？带我去看看！今夜本姑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本姑娘过去！”

说完这话，何穗的手都是抖的。

什么活要见人。

她的煜王府外纠缠这么久，寻遍了皇城找不到人。初初险些还当真信了春夏的话，当真以为将离被韶光的娘亲养在赵煜的院子里。

可她这几日在府中搜寻一无所获。

她找不着人，又有人告诉她，将离早被夫人带出府去住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一切，她到底是蠢到何种地步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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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春夏！”何穗痛苦万分地朝外喊，“你们为何不告诉我。将离她到底是怎么没的？是摔下崖去了，还是遭贼人所害？她走得苦不苦？我是她的娘亲啊……你们为何要瞒着我。”

春夏怎么好跟她说，王爷实在是不忍让您遭遇这等惨绝人寰的苦楚。

他欲语泪先流，红着眼眺望着远处，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王妃放心，小郡主走时，没受多大的苦。”

是啊，没受多大的苦。

春夏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瞧见那小小的身躯被折在满是细钉的上的身影。针板上全是血，不时滴答滴答滑进青铜色的貊槃内。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块，就像打娘胎里捞出来早夭的孩子。

大人尚且受不了针扎之苦，成千上万的苦楚加在一起，春夏当真没法想象将离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到底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走了好啊，人间太苦了，人间不值的。

“走时……没受多大的苦……”何穗喃喃地重复着春夏的话，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朝厢房的门上拍去。

“带我去见她，带我去见她。我……我要给她正衣冠，我要去找她的娘亲，我要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