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爱子

第237章爱子

所有思念缄于齿间。那一声“赵煜”几乎让他失了控。

他就像只狐狸在舔舐自己的伤口般亲吻她。爱意轻如羽毛，锢于妖冶的外皮，却在皮囊内声嘶力竭地发疯。鬼怪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的入魔，金玉其外，虔诚似神。

何穗，你是要本王的命吗？

他几乎压抑得快要死了。想要仰头嘶吼。

却只能轻轻地抱着她，任由千针入骨，痛不欲生。

五更天过，春夏来叩门。

暖气洋洋的被窝几乎让赵煜的筋骨酥软到起不来。

春夏见屋内半天没动静，不得已再次笨手笨脚地叩了叩门，轻唤了声：“王爷！”

待春夏再要出声时，赵煜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在青灰色的月光下，孤身而立。

满地积雪袭来的冷意直往他的脖子里灌，将剩余的那点余温都拍得半点不散。屋内外刹那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地界。

赵煜懒得搂衣，走到院墙边，朝前翻了个身，轻轻跃出了这间院子。

大门是从里头反锁的，光明正大地出去必定会被人察觉。

春夏无奈，只得趴在地上从狗洞中爬出去。

赵煜的书房内点着油灯，他又重新翻看起了少陉的那本《拧东史录》见闻手札。

“王爷。”春夏从门外进来，“方才有线人来报，莫约丑时一刻，我们的人亲眼见着拧东的人去了长公主府。”

赵煜翻着手札，尚未抬头：“猗天苏呢？”

“猗指挥使听从王爷吩咐，在半柱香的时辰后，也跟着进了长公主府。”

赵煜：“沔阳城外的那批粮草呢？可有安置妥当？”

春夏：“楚小姐和明月大人已经和我们的人接上头，那批粮草应当不日就会被运入梁溪城内。”

“好。”赵煜应了声，“出去吧。”

书房内的春夏仍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好半天赵煜才抬头看他，“有事？”

春夏犹豫地张了张嘴，最后头一铁，一咬牙一闭眼，朝赵煜问道：“前些日子属下在泰安街遇见王妃，她提到了羭次。她道……她道，若是属下想知道杀死羭次的真凶究竟是谁，不如回来问王爷。”

“你是觉得，本王在包庇他？”赵煜合上手扎，冷冷地将它拍在书案上。

春夏被自家王爷突如其来冷冽的目光扫到，不禁浑身发颤。

“属下不敢。”春夏深呼了一口气，铁了心道：“此案牵扯的不过几人，楚小姐亲认是猗指挥使囚的她，可王爷不但不信王妃的话，还将此人纳为己用。王爷如此，如此宽宏大量，实在，实在是让属下心寒。”

“呵。”赵煜冷笑了一声。

春夏自小就跟着他，从来对他的话说一不二。

如眼下这般当面指责，还是第一次。

赵煜下意识想将人呵斥出门，在开口前，想起某日那个女人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畔道：王爷，你解释嘛。不管别人信或者不信，都不要蒙受那不白之冤。”

是，那个女人已经被他赶走了。

偌大的王府内，唯有的自己人，只剩下春夏。

赵煜：“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拧东虎视眈眈，各方势力都在等着坐收渔利。就连本王的亲舅舅，都在等着中原暴乱，好从中分一杯羹。你是觉得，本王要为了区区一个贴身侍卫，置天下人于不顾吗？”

这一番解释在赵煜自己听来无比生硬。

赵煜不知春夏是不是还会怪罪于他，然而清者自清，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解释的话术了。

若是何穗在，会说什么呢？

赵煜思忖了好一会儿，对着那个呆若木鸡站在原处的人道。

“待这天下安定，本王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春夏：“王爷……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赵煜朝他摆了摆手，“退下吧。”

春夏直到出了书房，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在王侯将相跟前不过是个奴才，可是王爷方才，竟然同他解释了。更要命的是，他方才，竟然敢当着王爷的面说那等大不敬的话。

春夏眨了眨眼，瞧着外头晨光熹微的天，简直想倒头栽进雪中。

卿如晦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浑身伪装齐全了赶着天亮透前出门，瞧见院子里不由朝前倾身的春夏，赶忙伸手拉住了他。

“阿煜表弟那个呆子，身边的人果然也不太正常。”卿如晦按了按才粘好胡子，忍不住朝春夏叮嘱道：“你可千万别摔雪里了。就你如今这一身，就是冻僵了也没人能察觉。”

春夏不知为何，多年早被自己藏没了的少年意气在此时全被激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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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力地抬起脖子，却一丝不肯妥协地朝卿如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