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秦金族人
我未曾想过还有如此的力量在这里,而那力量就来自于我们的朋友——玉卿,澎拜涌动的河水高涨起来,超过了城墙,高高盖过结界。
围绕她周身的宝石有五颗亮了起来,她有如神祗立在那中央,目光凌冽漠视着下方。
“冬成,启莫里,带人撤退。”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启莫里哥哥似乎有些担忧,冬成哥哥直接下达了命令,我们的军队开始朝着结界外撤离。
“你们也快离开!”冬成哥哥叮嘱我们道。
伍辕杰便抱起我飞离,我们看着逐渐远去的玉卿姐姐,那条大河在她背后乖巧得像是一条小蛇。
“等等——”
我注意到涌动的人群里有一人没有动,是冬摩,他怔怔看着玉卿姐姐,一动不动。
“冬摩!!”我大声一喊,段云曦匆忙过去抓他,看他魔怔了的样子我隐隐有些担心,他在担心玉卿姐姐吗?
“玉卿姐姐会没事吧?”我问伍辕杰。
他没说话,直接带我飞回了大部队里,军队慢慢撤退了出来,偶尔还跟着几个羚邦人混了出来也被及时处决了,启莫里哥哥和冬成哥哥都看着玉卿姐姐,很是严肃。
最后冬摩也被段云曦带了出来,他哭了,哭得十分难过,仿佛有人挖了他的心脏一样撕心裂肺,那哭声让我们都动容,他奋力的朝着玉卿姐姐跑去,但被冬成哥哥一下打了回来,他呵斥道:“滚回去!”
大水倾灌入城,羚邦人哭天喊地,有人想打破天眼的结界出来,但都是徒劳,我们看着水覆盖了整座城,感叹这奇迹般的景象,唯有冬摩,一直在哭。
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倒向我们,羚邦人的增援也到了,他们第一目标就是玉卿姐姐,冬成哥哥最先发现异样,在有人偷袭玉卿姐姐之时飞了过去护住了玉卿姐姐。
战斗的号角再度被叫起,羚邦人以飞火之势包围住了我们,这次他们颇有阵势,组织更有纪律,一个肩披黑色披风身着金裘大衣的大叔高高坐在悬浮的椅子上,他俯视着我们,声如洪钟:“冬成,别来无恙。”
“雪樊笼!”冬成哥哥厉喝一声,藏不住的愤怒。
“那么重的伤也没要你的命,真是奇迹,”名为雪樊笼的大叔道,“正好,多杀你一次。”
他一挥袖,羚邦人立即叫喊着冲过来,密密麻麻的人冲过来,其压迫感让人窒息,天眼立即放出结界护住了我。
“把所有人都保护起来!”我朝天眼道。
“不,”启莫里哥哥拦住了,目光里满是决然,“要战时一定要战。”
喊杀声和打斗声震耳欲聋,我何曾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自己身处其中,敌不死便是我死,你认识对方那个人吗?不,但我们必须刀剑相向,我们代表各自立场,无法相融。
凄悲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缠绕,人海已经埋没了我所熟悉的人和世界,那一刻我只想回家。
一直沉浸在悲伤里的冬摩忽然跑了起来,他追向了玉卿姐姐,羚邦人朝着他攻了过去。
我追了过去,但我抓不住他,天眼的结界紧跟着我,因为她的保护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跑在战场里,我们追到了格洛河边,玉卿姐姐仍没有放弃水战,她甚至叫天眼撤开结界,她准备水淹整个战场。
而这个决定也是冬成哥哥赞成的,他替玉卿姐姐护卫,挡杀了所有冲上来的羚邦人。
“不、我们不要……”冬摩哭着恳求她。
我明白他的担心,因为玉卿姐姐已经脸色苍白,七窍流血了。
“废物!”冬成哥哥呵斥着冬摩,“该杀的时候就杀!到底谁教的你这么懦弱!这副模样怎么继承族人的意志!”
冬摩哭得更厉害了,战场混乱了我的想法,天眼还是按照玉卿姐姐的意思撤走了结界,顿时水漫大地,奔涌四方,无论敌我,都被卷入了洪流。
“啊!!”
冬摩大叫一声,周身忽然释放处蓝色的光芒,在照片里可见的蓝色方块出现在他四周,段云曦似是受到感召一般朝这边看了过来。
“冬摩!”我看见他的身体若隐若现,忙抓住了他,抓住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也不稳定起来。
“伍辕杰!段云曦!”冬成哥哥把两人吼了过来,冬摩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能看见他的身体被蓝色方块淹没,它要带他去哪?
我的身体也要消失了……我慌张的伸出手,段云曦和伍辕杰见到,一把子抓了上来,我看见玉卿姐姐极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她和冬成哥哥一齐道:“冬摩,就拜托你们了。”
被洪水淹没的世界变成了极白的天地,我们像是穿过了一道传送门,来到了大雪纷飞的世界,寒风瑟瑟,放眼看去世界没有别的颜色,冬摩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段云曦也酸了鼻子,缓缓蹲了下去:“别哭了,傻瓜……”
可冬摩没有听她的话,只是不停哭着,好像要把世界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
我倚着伍辕杰,不知觉也哭了出来,是因为冬摩吗?他太难过了,是因为玉卿姐姐吗?她怎么样了?冬成哥哥呢?整个秦金族呢?羚邦人又怎么样了?
这个世界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墓,不管我们怎么哭,也没有回应,只有雪在簌簌的下,风在冷冽的刮。
冬摩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天名界,应该说是战争过后的天名界。
远处矗立着一座雪山,那模样像极了玉卿姐姐操纵着的河水,他指着那里道:“玉卿将军用生命结束了格洛河之战,那一战过后,我们退至了当时秦金族的总部,一直与羚邦人战斗,在江林族长的带领下顽强抵抗了五十年,在他逝世之后,冬成将军继承族长之位,我记忆里他只是个亲切的爷爷。”
提起,他又是泪流满面。
与羚邦人的战争可追溯至千年之前,因为与他们的战争不止,天名界的人也越来越少,战争快结束的时候,除了敌人,幸存的人也只留了秦金族几十人,而那时天名界下起了雪,这雪一下就不曾停止,冬摩出生的时候,雪已经下了整整四年,无论是植被还是动物,都被冻死了,人,也冻死了。
雪越下越大,埋没了居住的地方,秦金族不得不迁徙,在路上一个又一个人死去,最后死去的是他的母亲,他们躲在破败的屋子里,等待着前去寻找食物的族人回来,这一等,族人再也没有回来,母亲也合上了眼。
他不曾畏惧风雪,直到身边每个人都死去,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一人。
“救救我,救救我……”他反复着这一句话,通红的双眼看着我们,“段云曦,救救我……”
求救的少年失去了整个世界,才哭得那么悲伤,段云曦应该是能理解他的,她也曾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她抱住了他,呜咽不已。
雪落在了他们肩上,它是在安慰他们吗?是在安慰这片战争不止的土地吗?让他们远离那些暴虐和残忍,安静的,就在此刻,不再为一切担忧。
我们四个躲在雪中,静静看着远方的雪山,那是我们曾熟悉的人化作的防御结界,思念她,也陪伴着孤独的冬摩。
“那我们,是回到了过去吗?”我低声问伍辕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