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灵山真人
“行了,师父。你就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徒儿来就好了。”王隶望着西门天宇微笑道,西门天宇则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便走下了甲板隔层底下,回到了船舱里。转瞬,这空荡偌大的甲板层上,便剩下了王隶一人,着实是荒凉之极。夜凉风起,沁人心脾。操控了一段时间的方向轮后,王隶见到海波平静至极,无需再掌舵,便离开了方向轮区域。走到了甲板上,两肘撑在船舷上,眺望着一望而无际的大海。
望着大海,王隶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在万佛宗少石山的悬崖边,和乔炎族叔一段深入内心中的对话。
而现在又是这样的时刻,天空仍然孤月高悬,满天星辰相伴。
只是这一回,王隶脚踩的地方已经由万佛宗少石山悬崖坚固的地面变成了踩在西门师父购置船只的甲板上,船只漂浮在大海上,顺风、顺水、顺着船舵所摇摆的方向,航驶而去。
曾在浩广原上时,王隶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浩广原、清州雪原、清州南部边缘的草原,王隶都曾骑马到达、经过过。站在那些原野之上,经风一吹,瞩目远眺,那天地的边缘几乎是望不见的。或许远处有群峰诸壑,有终年雪带……有死亡,有宝物;有危险,有惊喜。
可是,那又如何呢?
对于王隶来说,既然路还未曾走完,那根本不需担心路上的艰险困苦。既然心里想的是战胜它,那又何必去畏惧它、去提防它呢?
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心无万物,方可战胜万物!
这才是现在的王隶,心底所想的!
王隶在无边无际的茫然大海上抒发够了心底情怀后,面露着微笑,王隶却收不下去了、按捺不住了!心底似乎萌生出了一些想法后,王隶迅速快步连奔,跑回船上二层甲板方向轮的位置。掏出司南和地图观察了一会儿,又望着天上星辰皓月推测了一会儿,便推了推方向轮挪动了一下船舵后,便又松开了手。到了这个程度,完全可以放任自航了。
只有自己一人的时候,王隶心底的豪壮情怀,完全被天空、大海激发了出来!此时,直接王隶迅速从二层甲板上脚下一点,一道轻功“噗!——”猛地冲出,整个人往前猛地奔踏跳出三丈来高!脚下是茫茫大海而不是坚固甲板,王隶甚至也无所畏惧。“扑通!”一声,王隶落入了海水中。
“哗……哗……”
就着这冰凉剔骨、透映着星辰月光的海水,王隶直接仰身翻了过来,而后以双手为桨、双腿为舵,直接在海中“扑腾…扑腾…”划动游了起来。
关于游水的技术,王隶很早以前便在燕峦山中的瀑布小水潭里自己钻研过了。海水与潭水固然有不同,但十三岁的王隶与十五岁的王隶,也早已截然不同了!
“火龙岛…灵山岛……”
“火麒麟果…灵山金丝参…云白仙果……”
王隶一个人在海面上游动着,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嘀咕着些什么。
“桃林岛…隼阳门……”
“黑翳大陆…世外世界…金佛国……”
“金刚经…魔蛇噬心法…白杆龙鳞槊……”
“提升实力…为方丈报仇…重建少林寺…复兴王家……”
正是这些事,使现在仅有十五岁的王隶,将这些重大的职责扛在肩上,用尽了几乎全部的身心去为之而努力、奋斗、前进。望向头顶,王隶看见了星辰,看见了皓月,看不见遥远未知的未来。闭上眼睛,王隶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仿佛化身一具通天神佛,手执白杆龙鳞,踏步踩入那一只巨鹰、一只巨蟒的中间。将互相生生撕咬得遍体鳞伤的它们又活生生的扯开……
想到这里,王隶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感伤来。
随同行进的船只一起,王隶在一旁漂浮游动,心底所想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和感伤,不如不想先了罢……
说什么杂思太多也不好,要真能放下,王隶早成绝代高手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际仍一片乌黑。
除了远在天边高悬的孤独明月、陪伴着孤月的满天星之外,在西门天宇船只的船舷边、桅杆上的十几盏油灯散发着黑暗中唯一的灯光,则和星月一道,成了这黑夜中各自唯一的光明。
“哗!——”
携着满身的海水,王隶犹如一条河泥鳅一般在海中猛地跃起,脱水而出,在空中翻跃一会儿后,“咣!”一声沉重踩在甲板上,安全落下。如同一头浑身沾湿了水后的猛虎一般,王隶在原地剧烈地自我抖动,“哗啦啦——”许多水滴如雨幕般洒出落到甲板上,而后被晒干。
在海水中畅游了近半个时辰后,浑身炙热、汗流浃背、甚至有些觉得累了的王隶从水中跃出,回到甲板上要继续掌舵了。抖完水后,王隶正要走回二层甲板去掌舵,但是刚一走动却余光发现,似乎甲板上有异象:
在甲板中央的主桅杆底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像是个人。只是光线太暗,王隶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在那。遂是,无所畏惧的王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那桅杆下的东西,甚至还走近一两步要去近距离观察。之前船上还没有这个奇怪东西的,这一定是趁自己去游水时来到甲板上的。
王隶走近了看,遂看了清楚些。
果然是一个人形,靠背坐在主桅杆底部。那人一只脚伸出地上,另一只脚则撑起。一只手搭在撑起之脚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则自然垂下。从这动作神态来看,似乎那人有些惆怅和落寞。
飘长着垂下的灰白色长发,像极了王隶曾见过的抚常真人、薛宫齐掌门一样。但他侧过了头去,王隶并不能看清容貌,即便曾在《贯日榜》见过也认不出谁来。还有这一身仿佛穿着要报丧一般的白衣,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又走近了几步后,一股威压袭上王隶的心头来,又让王隶几乎喘不过气。
这附近四周都没有任何一艘船只,这人又能在自己仍在游水时悄无声息登上船来,再加上浑身散发、只走近几步便感知到了的威压,王隶便明白了:
这,是个强者!
“你是?……”王隶隔他七步外,警惕地问道。
先前跳下去游水时已将身上所有兵器解下,此时王隶无论石棍、弯刀还是飞刀,都一个没带在身上。若有必要需要交手的话,只能用空手了。不过好在王隶也精通一种拳术,若非遨天游地的强者出现,王隶仍能自信足以自保的。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白衣灰发人不回答王隶的疑问,反倒问起王隶的年龄外。罢了,既然对方更强,那便先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吧?
“十五。”王隶冷冷答道。
“十五——岁能有这个水平,这倒是很少见了。你身上会的武功也都是杂糅百家的,相信你的经历也完全不平凡。现在又一个人半夜驾船,你驾船……”白衣灰发人问道,“又是要往哪里去呀?”
“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王隶严肃道。
“呵呵,呵呵呵……”白衣人又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冷笑。
“你觉得你这样,不很好笑吗?站在我面前,你连一丁点还手的实力和可能都没有。你还想跟我讲条件,实在是好笑。”白衣人嗤笑道,仍不想回答王隶。王隶却一直皱着眉,继续警惕望着白衣人。
正在白衣人仰头大笑时,王隶抓住了这一瞬间,直接侧身转头,而后使出一道轻功,手仿佛钩爪一般抛出,欲要直接拿来自己放在甲板上的石棍。可王隶才刚刚转身,整个身子就凝滞在空中动弹不得了,仿佛四肢都被锁住一般。一只脚还点在甲板上,但全身都动弹不得,连眼睛也眨不得。
此时的白衣人,五指张开,伸向着王隶。刚才那一下便是他施的法,将王隶直接定在空中。
王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这是真的。